忆起君王在寝宫逗留的日子,只消巡视一眼依然伫立在寝宫内,曾经沾染过他鲜血的刑具,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去同情一个像虞烨这样的人,更没有任何理由产生动摇。
虞烨悄无声息离开了皇宫,回来的时候,独自一人缩在御花园的角落,依在一块石头上,直至黎明。旭日的光亮渐渐照透整个皇宫,偏偏照不至他的身上。
石头是冰凉的,但远比不上内心的冷。虞烨蜷起身体,尽量让自己感觉温暖。
附近的宫人都知道虞烨就在那里,不过谁也不敢打扰,生怕触犯君王的威颜。虞烨却极希望此刻能有个人来,无论是谁都好。
这么多年,身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早该习惯,可原来,还是会感觉到空虚。身体像是缺失了,到底是什么?自从成为暗朝开天辟地的统治者,余庆是第一个有胆量当着他的面跟他提感情的人。为何以往就没有人认为帝王也需要感情?不对劲的人,是余庆,还是他?
虞烨把自己抱得更紧,双臂都箍到发痛,寒冻,还是潮水般袭来,浸入了他的骨髓。至少,那个男人在拥抱住他时是炽热的,而他,被拥抱在男人怀中时,也是炽热的。
愿望,遥不可及,谁愿意施舍他温暖,谁又会相信他需要施舍。他是虞烨,就算此时真有人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了手,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恐怕是立刻杀死这个人。
遥想起之前出宫的情形,由于战时宵禁的关系,夜晚京城的街道不复昔日喧哗,所有人家关门闭户早早安歇,到处是一片清冷的寂静。
望月居,大门上犹牢牢粘贴有着君王御印的封条,明黄色的纸宣示着君王的权威。不免恼恨自己干嘛非要挑选此地,那些人都是无辜,只因受了季宁卿的连累,可惜那时他并不知道卫仲光不是侵犯他的男人。
好不容易到后院寻到一个还算空气清新的房间,虞烨坐在摇曳的灯火前等候,司徒昭蕴却并没有如约而至。
懵懵懂懂到快要入睡,感觉有人撩开他散乱的发丝,抚摸颈后。熟悉的吐息吹拂在耳畔,男人轻轻舔弄着他的耳垂。
心底瞬间涌上莫名的悲伤,司徒昭蕴,果真是你么?密封的信是由张藻亲自送到司徒昭蕴手上,他今夜来此与司徒昭蕴密会,并无别人知晓,除了司徒昭蕴,还能是谁。
其实男人从房门进来,轻微到几不可闻的脚步已使他警觉,没有出声喝止,只是想要更加确定。
烙印美丽花纹的j-i,ng巧皮带,皮带的内侧是细密尖刺,越是挣扎冲动,尖刺就刺入得更深,更痛。饶是虞烨,也禁不住要为自己哀求了。
可即使是可耻哀求,也换不来丝毫怜惜,男人静静地观赏,揉杂着痛苦的快乐,已无法保持稍许神智。
再也承受不住的疯狂,被男人逼迫得疯狂。s-hi滑的舌在口腔翻搅着挑逗,寒冷的水意却在心中凝结成泪,从眼角滑落。
“眼泪,并不适合你。”
男人松开他的唇,小心舔去不该出现的水渍。
这件事不需男人提醒,他也明白。那些水,不过他的憎恨罢了。
只不解到底是在憎恨司徒昭蕴的犹不肯承认,还是在憎恨自己一直寻觅的男人,事到临头会虚弱到不敢去揭开男人的真面目。
不错,他要杀死那个男人,那个让自己转变到可耻的男人,而绝不是受到男人c,ao纵。软弱,对他来说从来是没必要存在的东西。
良久,虞烨松开自己的手,站起来若无其事理了理弄乱的衣衫。
无论那个侵犯过他的男人是谁,他都无法饶恕,已不能容忍男人还同他一样生存于世上,一刻,也不能够容忍。
二十万大军齐集较场出发,当队伍浩浩荡荡经过皇城前的广场,司徒昭蕴老远瞧见伫立一众官员前方的虞烨。
司徒昭蕴有些犹豫地从马背跃下,行到虞烨面前见礼。
虞烨唤了平身后,神色自若地从张藻手中托盘端过一杯酒,举到司徒昭蕴面前,微笑道:“此次征战,有劳三师兄了。”
司徒昭蕴疑惑地打量虞烨,仿佛对虞烨兴师动众御驾亲送与突如其来的亲切感觉不可置信,茫然接过酒杯,在虞烨注视下将酒杯凑到唇边。方低首啜了一口,面色就变得凝重,猛然抬头直直盯住虞烨。
清晨的风拂得虞烨披散的发丝有些紊乱,虞烨仍在微笑,那笑容美不胜收,直落入司徒昭蕴心底,冰冻的寒意却刺得司徒昭蕴几乎茫然,不忍睹视地阖上眼帘,黯然失神道:“小师弟,你还是不相信任何人,你是怕我会借机造反吗?”
说完后不待虞烨回答,仰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酒杯被司徒昭蕴发泄似地狠狠摔到地上,虞烨扫了一眼零落的细白瓷碎片,看向司徒昭蕴闭目深拧起的眉头,只是坦然言道:“五个月,希望三师兄能在五个月之内凯旋回朝。
“原来陛下还记得,我们是师兄弟。”
“我怎会不记得……”虞烨艰难地笑道。
同门师兄,如今还在他身边的也只有司徒昭蕴了。但若司徒昭蕴真是那个男人,卫仲光、尹默、瞿君瑞的遭遇皆缘由此人而来,这份无法弥补的创痛,必须由司徒昭蕴来偿还。
“我以为,我们两人在所有师兄弟中也算最亲近。”
虞烨一时哑然。
的确,司徒昭蕴不谛是所有师兄中与他走得最近的人,总需小心谨慎不能泄露丝毫心思的自己,与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