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朱子不是笨的人,转念一想便知道其中有蹊跷:“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薛沥心里绕绕弯弯多得很,你本来想拒绝他,结果他跟那个冯鞘演了那么一出,那些理由乍一听很有道理,但这都建立在他画得不好的前提下。”程老先生冷笑一声拿起薛沥那幅画,“他是画得不好,却都是故意的,这里的线条看似粗糙,但都维持在一个度上面,看起来糟糕,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这种事情,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齐朱子彻底纳闷了,他隐约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但没想到被骗得这么彻底。
然而他也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大抵上没有什么恶意,又想起对方年纪轻轻,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心里不禁隐隐有几分佩服。
“那老师你怎么想?”
老人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一个两个都烦人。”
齐朱子叹了口气。
然而下一瞬,程岸像个老顽童似的说——
“不过我喜欢,单单是从祁雪音吃瘪这件事情来说,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比干的故事其实我也记得不大清楚了,隐约记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农妇的话让他改变了想法,然后就gg了。
第33章
说到程岸和祁雪音, 两人之间其实还有一段纠葛。程岸曾经是浮渊会的前任主席,而祁雪音则是现任主席。浮渊会是一个自行组织的画家协会,但其中包含了各式各样的优秀画家, 许多人都以自己能进入浮渊会而作为奋斗目标。
浮渊会时常会举办一些活动, 用以让许多不知名的画家有出头的机会。程岸六十五岁,他在浮渊会中待了许多年, 可以说是其中的老会员。但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浮渊会看似光鲜, 其实已经将近穷途末路, 毕竟举办活动是需要金钱的, 程岸明白这点,因此在可控范围内允许底下的人做一些小动作,却也还是尽可能地守住了规矩。
然而这依旧弥补不了其中的亏损, 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后,整个协会几乎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程岸也为此做过努力,但这么多年过去,浮渊会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一个能撑得起门面的人。他不愿意接受别人用金钱换取名利的请求, 忍无可忍之后终于决定退出协会。
而祁雪音就是被推举上来成为主席的人。
祁雪音本身家境不错,在国际上亦有所名望,虽不如程岸, 但她有钱。祁雪音很有钱,别人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推举她成为主席。一开始程岸对她并无意见,毕竟他自己无能为力, 有人能力挽狂澜这总是好的。
直到后来,祁雪音做了程岸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举办活动或是画展,首先门槛设置得极低,其次,在一定范围内,参加者只要给钱,就能得到不错的名次。外行人看不懂,以为他们真的厉害,反而对那些有实力的人不公平。内行人看得懂,这更是抹黑了浮渊会的名声。程岸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上门去和她吵了一架,偏偏祁雪音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半点过错,将他从头到尾损了个遍,完了还要把旧办公室里程岸的东西扔出去。
老人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够多,但从未受过这种屈辱。这一回祁雪音来找他,是想要他做神秘夫人联展的权威审判员。
程岸不屑地哼了一声,心说没门,然而薛沥和祁雪音之间的事情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
很有意思。
无论经过多少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程岸的爱才之心始终不死。
这个时候,程岸心目中深藏不露的那个年轻人正在和他的小情人逛超市。
这天正好是周末,街道上华灯璀璨,超市里也是人挤人的热闹。
两人全然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光明正大地牵着手,明明白白地像所有人昭示他们的情侣关系。
这个时空和他们的那个时空不同,尚未开放同性婚姻,但旁人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毕竟这年头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他们不但在公众场合牵手,甚至决定同居。
薛沥并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冯鞘住在什么的地方,不够这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超市的日用产品区。
冯鞘在这方面格外讲究。
薛沥看他在货架前面盯了一段时间,笑着捋了一把他的头发,“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冯鞘皱着眉头,“不行,我得好好看看。”
以前他还住在父母家里的时候,家里的日用品都是由他妈妈来解决,偏偏他妈妈比他讲究一百倍,后来冯鞘搬出去和薛沥一起住,不知不觉也养成了和他妈妈一样的习惯。
薛沥也不着急,到旁边找了个地方坐着。
面容温和的高大青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在周末大降价引来各种抢购者的超市里显得格格不入。他不急不躁,就那么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的某一处,偶尔伸展换了个懒洋洋的姿势,在别人眼里就完美得如同一幅画。
薛沥脑子里确实什么也没有想。
在过去,这一切还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他所做的事情只要是画画就好了,他不怎么爱出门,除此之外就是等冯鞘从公司回来,两人说说话聊聊天散散步,这样,一天的时间就结束了。
薛沥的生活本来就是如此单调,却也平淡得幸福。
他的yù_wàng其实很淡,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