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很简单,真的只是想要免去早上的请安,然后让沈承宣继续“冷落”自己而已。她就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清清静静地,无人打扰地,时时刻刻守着七月。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心慌了。
神经紧绷,不敢有一刻放松。
即便她守住了七月不让她去爬假山,可是,被穿越一定要摔下假山么?她都重生了,剧情还会跟前世一样么?
她不敢赌。
所以她只能守着,一刻都不敢离开,哪怕显得举动怪异。
难捱的一日过去,明天就是记忆中的日子。
到了晚上,宜生照旧将七月搂在怀里睡,轻轻拍着七月的后背,看着七月闭上眼睛熟睡过去,夜也越来越深,可是,她却一直无法睡去。哪怕强迫自己睡去,也丝毫没有睡意,就怕一觉睡过去,怀里的人还在,内里却换了个芯儿。
卧室的灯一夜未熄,宜生也一夜未睡。
她眼睁睁地看着纱帘外的光线由昏黄的灯光变为明亮的自然光,听着外间的红绡绿袖发出轻微的声响,最后,怀里的七月微微动了一动,睁开眼睛,叫了一声,“阿娘。”
明明一夜未睡,宜生却丝毫不感觉疲惫。
宜生记得清楚,上辈子,就是在这一日的午后时分,她照旧午睡,睡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被摇醒,从下人口中得知了七月摔下假山的消息,急匆匆请了大夫,大夫说是脑袋磕了,其余倒无大碍。
当时府中人纷纷议论,说大姑娘脑子本就不好,这再一磕,可不就更傻了。
她不信,守了一夜,第二日,七月醒来,没有如旁人说的那样变得更傻,但却已经不再是她的七月。
就在这一天。
这次,她绝不再午睡了。
她要好好看着七月,任何妖魔鬼怪都别想再侵占七月的身体。
宜生斗志昂扬。
她陪着七月待了一上午,拉着七月的手,没有片刻松开过。很快,中午来临,主仆几人简单用了午餐,红绡绿袖吩咐小丫头收拾碗盘,宜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走几圈然后去午睡,而是依旧陪着七月。
她看着围墙日影从长变短,又渐渐从短变长,心也像那日影一般,长长短短,无法自控。
当日影遮住围墙下的芭蕉时,院门陡然被拍响。
宜生的心脏猛然一跳。
绿袖去开门。
“我们姑娘想跟大姑娘一块儿玩儿呢,这亲姐妹的,都快一个月没见过面了,叫外人听了也不像样子不是?”门外传来妇人虚假的笑声,带着丝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指点意味。
宜生抱着七月,绷着脸,吩咐红绡,“让她滚。”
红绡吃惊地看着她。
因为自小的教养关系,即便再怎么生气窘迫,少夫人也从未说过这样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粗俗的话。
“我说,”宜生握紧拳头,又重复了一遍,“让她滚!”
“不论是谁,都让她滚!”声音里已经带上明显的怒气。
明明是听惯了的、最是温柔悦耳不过的声音,却平白让红绡觉得不寒而栗。红绡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跑了出去。
绝不能让她们进来!
第9章毒妇
红绡跑出来,就看见院门处,瘦瘦小小的绿袖面前站着两个婆子,并没有二姑娘沈琼霜的身影。扭着腰正跟绿袖说话的,是个腰圆体壮,穿着普通的粗使婆子,红绡眯着眼,隐约想起似乎在苏姨娘院子里见过。
而另一个婆子,却穿着银红洒金杭绸褙子,脸上敷了厚厚的粉,发上还插了只赤金的小凤钗,显然不是一般的粗使婆子。这个人,红绡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苏姨娘的母亲刘婆子。
刘婆子原是伯夫人谭氏的梳头丫鬟,二十岁时被放出府,配了谭氏的奶娘之子苏柱儿。苏柱儿跛了一只脚,长得也寒碜,但耐不住有个疼他的娘,临死时把伺候人一辈子的积蓄,换成两百亩地并一座宽敞的农家大宅,还雇了长工短工,什么都打理妥帖了,又求谭氏给苏柱儿指个媳妇儿,最后看着儿子跟貌美如花的儿媳拜了堂,才终于了无遗憾地咽了气。
刘婆子就是这样被配给了苏柱儿。当然,那时的刘婆子还不叫刘婆子,也不是现在这幅形容粗鄙的模样。
苏柱儿虽然虽然人磕碜,但有那两百亩地,按理说刘婆子也能跟着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可谁料到,在苏姨娘八岁时,刘婆子带着女儿投奔伯府,说苏柱儿烂赌把家产输得精光,后来又得病死了,家里没了钱也没了男人,母女俩孤苦无依,想起老主子,就投奔伯府来了,要主动卖身为奴。
于是,转了一圈,本来已成自由身的刘婆子和她的女儿苏莞儿,就又成了奴仆之身。当时许多人都同情母女俩,觉得两人命不好。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苏莞儿成了沈承宣的姨娘,因为有两个孩子傍身,不说最得宠,但地位却是最稳固的,再加上还有伯夫人谭氏的支持,正牌少夫人又没亲生儿子,种种原因综合之下,现在的苏姨娘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而刘婆子,自然也母凭女贵,从一个潦倒破落户,成了现在伯府内院婆子们的头头。
此时,刘婆子两手抄在袖子里,也不跟绿袖说话,只状似不经意地往院门内瞅。那样子,就像在打量院子里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好让她搜刮似的。
红绡心中不悦,眉头微皱,但转眼却又笑颜如花,迎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