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对面宋军上下的兴奋不同,此时梁格嵬所在的大帐内四处弥漫着一种消沉地气氛,就是再迟钝的党项将领也知道此时大势已去。已经疲惫作战一天的党项士兵,怎能挡住如狼似虎的宋军援军?!
梁格嵬脸色苍白,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血的党项将领闯进大营对正在发愣的梁格嵬悲凉地喊道:“大人,野力雄将军所部已被宋朝蛮子击溃,野力雄将军本人已经身死殉国,现在我军快要顶不住了。请大人速速决断,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必须赶快渡过周河,前往顺宁寨才能够有一线生机,否则我十几万党项男儿将会埋骨保安了!”
这名将领的喊声震醒了还在发呆的梁格嵬。他立刻下令:“本部变前军横渡周河,中军骑兵协助正在攻城的部队后退阻击宋军!”此时任谁都知道正在攻城的党项军是撤不回来了,梁格嵬地命令不过是让中军当后军掩护撤退,而后面的党项兵也只能当作挡箭牌抛给宋军,以绊住宋军了。
党项人也顾不得什么帐篷粮草辎重了,大军直接涌向周河河边。还好船只够用,党项人加紧渡河,以便摆脱后面的如狼似虎的宋军。梁格嵬在船上听着周河湍急的水声,心里面直发冷——就算他能够逃到顺宁寨又如何?自己的十几万大军能够逃出来多少?看着渐渐离远地河岸,败退的党项士兵甚至连马匹兵器都不要了,抢着上船,这一幕让梁格嵬心中更加悲哀——自己将怎么来对付顺宁寨北边的那五万大宋军队?!
梁格嵬心中越想越苦闷,喉头涌上了一阵惺惺的甜味,嘴一张便吐出了一口鲜血——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梁格嵬不知道穷途末路这个词。但此时他的心里面乱糟糟的,什么荣耀、什么军功,这个时候全部都化为了泡影。双眼充血的梁格嵬心跳加速,冲上船甲板大吼一声后便纵身跳进了周河——他已经没有面目回到西夏,就算他侥幸能够活着回去,自己的家族也会为了平息国内的愤怒而把他送上断头台,他已无生念!
陆诜见到从东面冲击正在攻城党项军阵地大宋援兵。下令将城头一切可以扔出去的东西全部砸在党项人的脑袋上,叫传令兵挥动旗号,打开城门,已经列队整装的两千骑兵霎时冲出了保安城,后面是保安城内所能够调动的所有步卒,他们跟在骑兵的后面,冲出城后见人就砍。
保安城北门——党项人狂攻三天也没有拿下的城门,此时正对着他们敝开,不过此时党项人已经不想进去了,他们地每一个士卒都知道这次攻打保安一败涂地,现在只狠自己的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丢掉兵器不顾监军的砍刀和皮鞭,没命的朝后面跑去,整个党项阵线彻底崩溃!
大宋熙宁元年六月初三,这一天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对于大宋朝来说,西北保安城下一战击溃了所有来犯的党项军队,斩杀敌人无数,缴获粮草辎重甚多,最重要的是马匹——共有超过六万匹战马被宋军获得,当然还有近五万党项俘虏——只有不到三万的党项人渡过周河,狼狈的朝顺宁寨方向逃窜。更重要的是天亮的时候,宋军在保安城西划船渡河的时候,捞起了上百具党项人的尸体——那是党项人昨夜溃败仓促渡河的时候被挤翻的后果,当然没有被宋军捞起的党项尸体更多,不过一具尸体引起了宋军将士的注意——那人虽然被河水泡的浮肿,但其身上穿着鱼鳞甲——党项人防护装备一向很弱,士卒多穿牛皮甲,只有军官才穿铁甲,但只有将军才可以穿鱼鳞甲——这个人是个将军,问题是就是党项将军由于各种原因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穿戴鱼鳞甲的——这个人在党项军中身份地位一定是个显贵的重要人物!
这具尸体很快的被送到陆诜的面前,他派人从党项俘虏中挑出几个身份不低的将领来辨认,没有想到这些前来辨认的党项将领一看到这这具尸体便在议事堂嚎啕大哭,嘴里面语无伦次的说着党项将军。经过翻译之后,整个议事堂之内地宋军大小将领为之欢呼雀跃——这具尸体便是统兵来犯的党项大将军梁格嵬的尸体!
梁格嵬身体上下没有一处伤痕,陆诜和其他宋军将领也只是认为他不慎落入河中溺水而死。毕竟周河水势比较湍急,黑夜逃亡之中这种事情也很有可能发生,在不久之后西夏地那些“和尚”返回来的消息才使宋人知道梁格嵬是因为心中忧愤,跳河自杀而死。不过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梁格嵬是西夏梁乙埋的子侄,梁氏家族统兵的最高将领。而且统帅的军队是西夏的精锐部队,这样级别西夏将领地尸体,对于大宋来说不亚于国之瑰宝——可以极大的振奋国人士气,在对西夏的政治斗争中,这具尸体将会有着特殊的作用!
陆诜连忙又写了一封加急军情。用急脚递向延安府坐镇的魏国公韩琦做通报。陆诜是个文官,与议事堂中地武将相比,他有着特殊的阅历。他招来那些华英书院的郎中,要求他们能够尽可能的完整的保存这具尸体,郎中们接到这个任务后,便立刻动手——这里缺乏必要的工具和物资。他们只能够用石灰将这具尸体腌制。陆诜派出了一个千人队,将这具尸体护送到延安府交给魏国公韩琦来处理。
大宋汴都驸马府王静辉悠然地坐在躺椅当中,在他对面是紧皱眉头的赵公公——他又在用那手非常难看的棋艺来对付赵公公,从两人的面部表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