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试着自己铺了床,在榻榻米上睡了一夜后,早晨起来,她带着相机出门去散步,看到一群穿制服的小学生走过,簇拥着去上学。她发现日本的早晨没有小吃店营业,便去便利店买了饭团回去,边吃边翻阅房东留下的杂志,她决定去道顿堀看看。
去车站的路上却遇到了举着旗帜浩浩荡荡走过的人群,她没放过机会,举着相机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并向路人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大阪人热情,虽然语言不通,用磕磕巴巴的英语加上肢体语言比划,还是让她弄明白了,这是地方议员在组织活动。
日本的议员制度钟弥了解得不多,然而,当她从相机里把照片拉开放大,看清旗帜上的汉字后,不得不费力地回忆了一下。
夏川。
这个姓氏,在哪里听说过?
地铁在心斋桥站停下,她走出车门,还是没能想起来。
道顿堀是中国游客最多的地方,钟弥一出站就感受到了人群攒动,不过是上午十一点,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她来这里倒不是为了购物,还是摄影师的职业病,想要记录下一些东西而已。
不过,还是有吸引她的东西的,钟弥走到一家电器商场门前,就走不动路了。
没有摄影师能抵抗对单反镜头的收集欲,何况这里卖得比国内便宜太多,她上楼找到摄影专区,被琳琅满目的各种专业器材晃花了眼。
钟弥刚伸手要去把一只相机样品拿下来看,另一只纤纤细手也伸了过来,跟她同时抓住了相机的一角。
她转头一看就愣了神,是个光彩照人的漂亮姐姐,衣着考究,气质高贵。钟弥被惊艳得放下了手,说了句:“rry。”
漂亮姐姐朝她笑了笑,钟弥这才发现她年纪可能比想象得大一点,眼角有笑纹,是那种很有魅力的皱纹。
“请。”这一句日文,钟弥听得懂,对方示意她先来。
钟弥把相机拿在手里,这时有个导购走过来,热情地跟她说了一通介绍语,见她好像听不懂,便说了句:“请等一下。”大概是折回去找中文导购了。
漂亮姐姐站在旁边,问她:“你是中国人?”
“嗯?我是,你也是吗?”钟弥惊喜地问。
她无疑就是,中文说得十分标准,没有一点日本人的口音。
“我二十多年前来的日本。”对方言辞谈吐都很优雅,好奇地看她,“现在的中国女孩都长得这么好看了吗?”
“不不,你才好看,”钟弥受宠若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姐姐。”
“我女儿都跟你差不多大了。”漂亮姐姐被夸得笑容满面,“你应该叫我阿姨才对。”
钟弥才叫不出口,这是叫老了她。
这时,其实钟弥走了一会儿神,她突然想起来,夏川绫,温徒的妹妹不正是姓夏川吗?不知道这个姓在日本,常不常见。
“你是个摄影师吗?”身边的人在问她,她胸前挂着相机,穿着气质又跟摄影比较贴合,对方眼神很准地看出来。
钟弥回神,点点头。
“其实我在挑选礼物,对方也是个摄影师,如果可以,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
“当然可以。”钟弥能帮上忙,感到十分荣幸,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幸运,让这位漂亮姐姐专程来为他挑礼物。
挑选喜欢的东西能令人愉悦,尤其是给这样一位优雅的美人建议,钟弥向她推荐了几个型号,她不假思索地把那些镜头都放到购物篮,拿去结了帐。
她谢过钟弥的同时关切地问道:“你一个人来日本吗?住在什么地方?”
钟弥跟她说了民宿的大致方位,熟悉大阪的人一听就知道在哪里,对方得知她是一个人来,又说:“要是不介意,可以去我那里小住几天。”
钟弥觉得太麻烦人家,本着还要有起码的安全意识,便婉拒了,跟她一起出了商场。
商场外临街,有车停在路边等她,看她上了车,钟弥便要去别的地方再逛逛,忽然听到一声:“钟弥——”
钟弥回头,觉得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她们并没有交换姓名。
那个女人摇下车窗,看着她听到名字就朝自己走来,意外道:“还真的是你这孩子,我看过你的照片,还不是很确定。”
“你是……”钟弥脑内各种猜想闪过,在她想起来的那一刻,对方笑容可掬地把车门推开,拉她上去。
“我姓夏川,是温徒的妈妈。”
钟弥的到来,最惊喜的是温绫,回家时看到她坐在客厅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是钟姐姐?哥哥呢,怎么没一起来?”
钟弥不好意思解释是怎么回事,而温曼倒是从一开始就没问过,她为什么会独自来日本。
“你哥哥要处理公司的工作,钟姐姐自己想来玩,用不着还要等他的时间。”温曼起身去加了个杯子,让温绫坐下一起吃下午茶。
大阪虽然小,但是能在商场里遇上钟弥,还是件挺不可思议的事。
说来也巧,是温徒迟迟没带钟弥来见她,对儿子那位神秘的女朋友,唯一的了解也只是温绫带回了照片。
温徒从不会把女人带回家,更不用说让自己的妹妹接触,钟弥是头一个。
温曼等了快一年,有些心急,电话里问起这位钟小姐,问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他言谈之间竟有些失意,身为母亲的温曼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多半是情根深种了。
温曼意会以后就一直想着,等儿子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