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往d区那帮人走去,段易荣就扯住乔桥的衣角,“你去干嘛?都不认识的?”
他就像只小绵羊进了狼群,乔桥比他好一些,他是只狐狸,还是个狐假虎威的狐狸,只不过现在罩着他的老虎不见了。
乔桥没管段易荣,径直走到了阿段那里,d区的人本来围在一起闲聊,见有人过来,纷纷看向他,阿段的视线落在乔桥脸上,微微一愣,他拨开挡在前面的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
“幸新呢?”
两个人同时发问,你看我我看你,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最后还是阿段先说:“他被关到了单人房里。”
“为什么?”
“老大他……马上就要被处决了。”阿段低下头,眼睛发红。
乔桥呆呆的看着他,他嘴唇发抖,微微动了动,“你在开玩笑嘛?”
阿段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c,ao场放风结束,几个区的犯人纷纷整理队形,乔桥抹着脸,失魂落魄的跟在队伍后面,阿段走在另一头,他侧头看了眼乔桥,神情复杂。
其实,他从来没把乔桥当成大嫂过。
这个世上,真情本来就少,更不用说,在他们这群穷凶极恶的犯人堆里。
乔桥进监狱之前是个专门玩弄男人感情的骗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去相信,他之前也不懂幸新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要费工夫把人送出去。
可现在看着那本该在外头的人,又眼巴巴的进来了,他心下一松,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阿段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乔桥的肩膀,乔桥回头看他,眼眶还红着,阿段叹了口气,对他说:“我有法子让你去见老大。”
说是法子,其实就是找人帮忙,每天送饭的会经过幸新住的那间,阿段托人塞了些东西,把送餐的活儿分给了乔桥。
送餐的犯人有专门的制服,是灰绿色的,还有一个绿色的帽子。
阿段瞧着乔桥戴上那绿帽子,乔桥扶正帽檐,“怎么样?好看吗?”
“还行,就是有些绿。”
送餐是在十一点,乔桥跟着另外一个送餐的犯人走到食堂,他们把饭菜封装好,推着餐车慢慢走出去。
地上有些滑,两人走得很慢,乔桥低着头,边上的犯人看了他两眼,有些好奇,“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啊?”
“恩,李哥生病了,我来代他的班。”
“他昨天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吗?”
乔桥笑了笑,“大概是吃坏肚子了吧。”
两个人闲聊几句,没多久就走到了一栋楼前,这栋楼大概有三层,不大,外墙上刷了一层红漆,很醒目鲜红。
“到了……我去左边,你到右边,饭菜分发完后,到大厅来。”
乔桥点点头,捏着推车的手紧了紧。
随着两人分开,乔桥沿着另外一条通道走去,这里的房间都是单人,是给即将要执行死刑的犯人居住,他推着小车,餐车的轱辘在地上滚动,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走到第一间房门前,拿出干净的餐盘,盛上饭菜,从一扇小窗塞了进去。
“这是今天的饭菜,请慢用。”
他对着小窗轻声说道,声音很软,房间内没有回应,乔桥抿了抿嘴,站了起来,继续朝第二间房走去。
他每次经过一间房,推开小窗放入餐盘时,都会说一句请慢用。
没有一句回应,这些死囚好像已经对外界无感,当他们进入这房间时,他们也许就已经是死了的。
失去了生存的希望,便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了。
餐车滑过地面,来到最后一间房间,铁窗外的冷光落在乔桥的侧脸,他握紧拳头,手却还是忍不住颤抖,打菜的时候,汤勺晃了两下,抖落下了几滴汤水。
乔桥深深吸了口气,两手端着餐盘,他走到门前,双膝跪在地上,打开小窗,把餐盘推了进去。
他喉咙酸涩,抿着嘴唇,隔了几秒,他说:“这是今天的饭菜……请……”
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完,房间里的声音打断了他。
“乔桥?”
幸新的声音依旧是清脆干净的,乔桥听着他喊着自己的名字,原本强忍着的情绪,一下子决堤了。
他贴近门板,哽咽着,闷声“恩”着。
“你怎么回来了?”幸新压低声音。
乔桥这会儿其实是说不出话来的,他觉得自己只要说出一个字,就会崩溃大哭。
于是,他便没有回答,不过就算他不回答,幸新也能大概猜出来,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沉默了好几秒,乔桥忍着哭,幸新叹了口气,他的手放在门上,食指轻弹了一下门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你怎么不听话呢?”
“我让你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回来,我现在没法护你周全。”幸新顿了顿,“你和我是不可能的,乔桥,我马上就要死了。”
这句话,从幸新嘴里听到,比以往每一次,在旁人那听得更为让人觉得无望。
乔桥从未想过,他会那么喜欢一个人,也从未想过,原来爱上一个人的代价竟然是这么大。
爱情太委屈人,太难为人了。
他努力的让自己别哭,别让幸新听出自己心里的难受,他吸着鼻子,咬着下唇,脖子绷紧,后槽牙紧紧地咬着,吸了三口气,他才镇定下来,“我知道,我就是想见见你,而且我还有句话没和你说。”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