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是怎么也没法安慰自己了。
长乐,真的没来。
夜深,长乐松开了口里咬着的s-hi布,从浴桶里起身,穿好衣物,细匀抹着药。
“走了?”
门外的小厮躬身回应:“回主子,走了四个时辰了。”
“是么。”长乐擦干额间不断渗出的汗迹,下意识就想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拿出元骁给的薄荷糖,可是什么也没摸到。
指尖顿了下,长乐才发现锦囊空了。
门扉轻扣三声,在经长乐同意后管事端着一个眼熟的盒子进来,头谦恭地低着:“公子,这是王爷命小人给您送来的。”
盒里的东西,长乐自然知道是什么。让管事退下,他拿出一个薄荷糖,放在舌尖微舔。
果然,混合在清凉之下的,是压制墨玉枝的药性。
长乐将薄荷糖囫囵吃了,口里直冲而上的高纯清冽刺激得眼眶里雾气朦胧,但他的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
他早就觉得不对,墨玉枝的速度本不该这么慢。探寻了一圈原因,才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发现了踪迹。
那个人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让他的身体好一点……
这点唇边含着的,绚烂的美味的色彩,在收到传信时,消失了。
小厮听见里面传出沉闷的一声响,就像是谁踢倒了椅子。
“主子?”
“没事……”长乐推开门,手里捏得死紧的,是那个盒子。
他的眼神暗沉平淡:“来人,备马。”
“主子这是要去何处?”
“去边城。”
“主子……可要人接引?”小厮问的这句话极低。
“当然。”
长乐的眼神在瞬间变成尖锐而疯狂,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俯身,对两个小厮耳语了几句,便驾马离去。
长乐的手心里死死掐着那张纸条。
【计划有变,外疆使毒,边城出现疫源,骁王染病,生死不知,主将被换……】
元骁……傻哥儿……
朝廷军的驻扎地外,一个模糊的身形靠近。守卫的士兵戒备地竖起长矛:“谁!”
那靠近的人未答,在晨雾中,零星的水色沾染了那人的衣袍,显露的面容虽略显倦色,但年轻依旧。最让人深刻的不是他脸上的乌斑,反而是他那双冽冽如冰峰的眼。
对视的那瞬间,一个小兵甚至以为自己像是被无限的夜幕笼罩,被暗藏的巨兽吞食。
老兵心里一冷,这人穿得是锦绣公子样,但那双眼睛,不像是没见过血的。
他刚想斥声让长乐不要靠近,肩膀被人拍了拍,一吓,回身发现是军中的副将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