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接过笔,低头描上两笔,问她,“章一,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你是有心事?”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太熟,可不知为什么,她有时的样子令他非常怜惜,她仿佛连自己的灵魂都管束不住,该有多无助。
她用碳素笔写上自己的名字,“没有啊。”
隆冬“噢”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她遇上的不是困难,是绝境。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钱吃饭。她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母亲,然而母亲已就此从这个世界消失。她回去找钟闵。
钟闵问:“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她很平静,“明白。我只是想有个地方住,有饭吃,有书读,有衣服穿。”
钟闵用手抚摸她的头,像在嘉奖一只狗或是什么东西,“聪明的孩子”,他捧起她的脸,上面有张微微翘起的嘴,像小鸟的喙,他啄了一口。章一浑身颤抖。
她曾经幻想有个父亲,见到钟闵的时候有些失望,他够成熟,但是还不够老,他甚至比她母亲还小上两岁。但是这个男人有修长的身材,明显的喉结,唇周围还有淡淡的青。这些足以承受她那点小小的幻想似的寄托。他和母亲站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好看,她在梦里远远望着,还叫过他“爸爸”。
她不知道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亲吻是什么滋味,她现在只知道,恶心。
钟闵的语气非常温柔,脸几乎是贴着她的,“你的要求我都满足,我的呢?”
章一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她的强自镇定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求你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钟闵说:“你放心,至少我现在不会。”
故事这样就开始。
正文1 亵 玩
章一回去的时候,在房子里经常见不到其他人,但她知道还有其他人存在。钟闵根本没有对她怎样,她渐渐适应,几乎都快忘记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
在门外听到里面有谈话声,今天似乎有客来。
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见到她楞了一下。钟闵说,“去看看咖啡煮好没有,好了装过来。”
章脱下来放在最远的一个沙发上,走进厨房。
那个男人穿着黑衬衣,问钟闵:“上次留下的那个?多大了?”
“十五。”
“这么涩,你吃得下?”
“涩才好,慢慢开发,由涩变甜的过程才值得一品。”
“太小了,未成年的,不管自不自愿,都叫诱 奸,要判刑的。”
钟闵说:“我有数。”
“倒不是说敢把你怎么样,只是传出去不大好听。”
钟闵笑,“不好听?这圈子里好什么的没有?你就好听了?”
“我是不在乎,反正他们都知道。”
“你当然不在乎,你拖下水的还少了?”
那男人也笑,“不少又能怎么样,真正想拖的,人又不情愿。”说完对钟闵使了个眼色。
钟闵语气淡淡的,“我对住玻璃房子不感兴趣,让你失望了。”
章一走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句。钟闵给她介绍,那个男人叫林致。章一觉得他五官俊美,比钟闵要好看。似乎在少女的审美观中,太男人味的长相总是不受待见。章一叫:“林叔叔。”
林致指着钟闵问:“你叫我叔叔,叫他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钟闵,说:“也是那么叫。”
林致乐了,“这么说我跟他一样了?那你干脆别跟他了,他不是好人,我是。”
钟闵突然问:“你最近被滋润得少了?”
林致笑,“你知道啊,怎么着,试试?”
“行。我去找晋川试!”
林致的脸色变了变,对章一说:“以后叫我哥哥就行。”看也不看钟闵,“我走了。”
“不送。”
章一看着两杯没动过的咖啡问钟闵:“怎么办?”
钟闵看着她,她那么年轻,年轻得像张白纸,只等他落上第一笔。可关键是,这第一笔怎么落?孩子似乎是世上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她微仰着头,大眼睛里盛满了疑惑,满心期待地等着一个答案或者指示,她已经忘了这是个可以伤害她的人。她脸上还有婴儿肥,嘟在那,嘴也微微嘟着,他甚至觉得她整个人的形态都是嘟着的,只等他去碰,去吻,去疼。他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她端起杯子,显示出她是个有一定思维的大孩子:“那我去倒了洗了。”
看着咖啡从水槽流出去,章一感叹,这么好,怪可惜的。突然间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因为有双手正从后面环住了她。
她没有转身,打开流水,洗着杯子。那双手顺着她纤细的身体游移,最后停在某个地方罩住。有东西贴着后背,温热的,结实的,陌生的。她仍旧洗着杯子,杯子弄得再脏都能重新变得干净,但有的东西不能。钟闵把头搁在她肩上,嗅。她的味道很新。仅仅因为新,已经是那样美好,像枝上抽出的第一棵芽,或者拆封的新毛巾,只想把脸埋进去,把那点新一点点吸进肺里熟悉。
章一开始发抖,她像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竹筛里,所有的力气簌簌地从筛缝中流出。钟闵的手没有拿开,他把嘴凑到她的耳旁,“你的胸脯里藏了什么?”
她的心跳得很快,清楚的听到钟闵的鼻息,“没,没有藏什么。”
钟闵惩罚似的将手一捏,笑骂:“小骗子,明明藏了东西还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