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丽吃着东西却突然停住了,她专注地看着张子健,眼里浮现出莫名其妙的东西,张子健问:“姐姐,怎么了?”
“子键,姐突然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次你参加笔会,我没想到你是个这样有能力还这样聪明的年轻人,和你有了这个孩子,我下半生就无憾了。来,抱姐姐进屋,姐要进去躺一会。”
此刻的郑晓丽不再是个疯狂恩爱的情人,而是一个幸福的孕妇,这让张子健心里不那么舒服,但他还是抱起郑晓丽进到卧室。
“来,搂着姐姐。”郑晓丽脱去衣服,平躺在床上,看着张子健迟疑的目光:“怎么了,是不喜欢姐姐了,还是姐姐变了?要知道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可你的哦。”
“不,我……”
“好了,姐姐知道你心里是很别扭的,今天姐姐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来,再搂着姐姐躺在这里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啊?”
郑晓丽拉过张子健,为他脱去衣服,又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躺下:“你姐夫非要看你一眼,我知道这让你心里不舒服,但你姐夫很喜欢你,其实也正是他喜欢你,让我们以后的关系很难办,我的意思你该明白的。”
“他说了什么?”
“他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但他让我们此后再也不能接触了。所以我说今天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次了。”
张子健突然激动起来:“不,不能这样的,姐姐,我……我不想离开你。”
由于激动引发的感慨让张子健突然意识到这其实真就是他们的结局,郑晓丽有了他的孩子,但这又跟自己无关,自己所做的无非就是给一个女人提供了种子,郑晓丽孕育了她急需的胎儿,他的使命完成了,而邱克剑也不会再让郑晓丽见他。
“子键,不要这样。这几个月姐姐跟你在一起感到非常的快活,尤其是……”郑晓丽把张子健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跟你说过,你姐夫曾经跟我说过,让我做个试管婴儿,但我们有了这个结果,你要了解你姐夫的感受,他不想再让我……”
郑晓丽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他抱住张子健拼命地亲了起来,张子健几乎没什么感觉地听凭郑晓丽亲着,是啊,自己是该退出来了,他的使命结束了,不管是郑晓丽利用了他,还是他利用了郑晓丽,郑晓丽现在就一心孕育肚子里的孩子了,而邱克剑也不会继续允许他的存在了。这个时候,他还怎么开口求邱克剑为他办齐官亮的事?而这又是这样的大事。
张子健轻轻地推开郑晓丽,他不想继续在郑晓丽的身体上得到过去那种快乐了,那时的快乐随着郑晓丽的一番话,让他热切的心思冷却下来。今天郑晓丽就是让他来陪着他最后的一次,但他没有这个心思不说,齐官亮委托他的事让他愈加沉重了。
“子键,真对不起。不是姐姐绝情,而是我们继续下去……”
“别说了。我知道我该走了,我走,我现在就走。”
张子健还从未这样的咆哮过,他的怒吼让郑晓丽惊愕了一下,又一次流出了泪水。
“子键,你别这样,姐姐的心里真的好难受……”
张子健冷静了下来:“姐姐,那我走了。也谢谢你对我的帮助……”还想再说下去,但他一转身,拎起皮箱就大步走了出去。
张子健突然听到屋里郑晓丽轻轻的啜泣,他停了一下脚步,又大步走下楼,室外已经进入沉沉的夜色中。
几个月来,张子健还是第一次感到眼前一片茫然,齐官亮对他寄予的厚望转眼就如同泡沫散落在空中,他将怎样对齐官亮说清楚?他失去了郑晓丽这个大伞的庇护,齐官亮该怎样看他?一段感情的逝去,心里那段空落的感觉,该是怎样的凄苦?
失去了栗雪,是失去了自己最真实的爱,而郑晓丽提出他们之间就此结束,他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是对他的一个有力的保护,他本以为郑晓丽在自己未来的日子里还会发挥更大作用,现在她宣布从这场游戏中退出了,一个有力的支点就此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手中拎着那只皮箱让他感到十分的沉重。这三十万还没有送出,他和郑晓丽就挥手作别,他肩负的是一个县委书记的政治生命,他似乎看到齐官亮的政治生命,似乎就葬送在自己的手中,他该怎样面见对他期以厚望领导?
他现在马上要见到齐官亮,他必须要跟齐官亮说清楚,他已经没有这个能力,郑晓丽不再是他亲爱的姐姐,而那邱克剑更是不想再见到他,他要如实把眼前发生的这些告诉齐官亮,让他重新想办法。
他找到了一个背静一点的电话亭,当他拨通齐官亮房间的电话时,又猛地放下,他似乎看到齐官亮那张无耐的脸上也浮现出对他的失望和蔑视。
放下电话,放下了五毛钱,打了辆车回到学校那幢小楼,忽然看到臧文丽在夜色中走来走去,显然是在等着他。
“你回来了?”臧文丽向他走了过来。
“哦,我出去见个朋友。”
张子健在门口站住,他现在没心情和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年轻老师说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怎么,不请我到你的房间坐一会吗?”
“是这样,我晚上还要整理一下学校的笔记,还要……”
臧文丽冷冷一笑说:“这么说你还真是个不错的学生哪。这我倒没看出来。我就没看到过有几个认真学习的人,也许你还真是个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