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蓝色印花衣裳,干净整齐,抱着打瞌睡的十五。
江月楼凑上前亲了亲十五软软的脸颊,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鱼海棠盯着他的包袱道:“公子要出门?”
江月楼含糊道:“去趟金陵。”
鱼海棠道:“公子若要走,带上我和十五吧。”
江月楼道:“十五还小,你这是……我又不是不回家了。”
鱼海棠低头道:“十五与你相认才没多久,怎么能又分开。”
江月楼道:“我会让人接十五回我家,我去办点事就回家了。”
鱼海棠不做声了,就是抱着十五不言不语的挡住江月楼去路。
江月楼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
鱼海棠道:“那至少公子带上我,我怕公子给十五找位娘亲去见老爷夫人。”
江月楼一时大为后悔昨日将家中来信要见十五娘亲的话拿出来逗趣了,竟让鱼海棠认真了。鱼海棠对十五极用心,生怕小少爷年幼,来个女主人会欺压他。
江月楼哭笑不得,但鱼海棠对十五一片好心,他只得道:“那好,你便跟着我吧。等办完事我立刻回天嘉,绝不给十五找后娘就是了。”
往昔江月楼出游,带的都是红颜知己。这回出逃,带的是儿子的“奶娘”。
他携鱼海棠一路上金陵,鱼海棠倒也心性坚韧,每日赶一天路,从早到晚,从不喊一声苦,令江月楼暗暗赞叹。江月楼惯认为这世上区分女人的除了容貌便是个性了,鱼海棠这种女子,容貌再好上几分,那也是人人抢着要了。找情人要浪,找妻室要端庄。
江月楼其实是很欣赏这种宜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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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乃是六朝古都,十代都会。依钟山,临长江。自古繁华,也是穿云箭苏独秀的老窝。
江月楼道:“你听过苏独秀吗?”
鱼海棠道:“连公子曾谈起江湖轶事,讲到这位苏公子时说,世上fēng_liú,唯穿云箭堪与风月扇一较上下。”
江月楼微点头,实则fēng_liú名声他风月扇得的雅名,苏独秀得的,却是恶名。又问道:“那他如何评价我?”
鱼海棠低低一笑道:“谈及你,连公子只说了两个字……”
江月楼道:“哪两个字?”
鱼海棠道:“流氓。”
江月楼愕然,而后哈哈大笑道:“当年年少轻狂,确实多有得罪。”又道:“我们现下要找的便是穿云箭苏独秀,那下流胚子真正百不忌口,你见了他多加小心。”
鱼海棠道:“有这么可怕?”
江月楼道:“强人之事他做的还少了?莫说你,我往日也险些……”
鱼海棠道:“你被?”
江月楼笑道:“被我一扇击断肋骨,养将了三五月才好。”
鱼海棠也笑道:“我以为世上都是像公子一样的,没想到……”
江月楼道:“fēng_liú却不可下流,不然你以为世上sè_láng千千万,为何独我‘风月扇’?”
鱼海棠忍俊不禁。
江月楼道:“现在我要去见的,就是江湖最下流的人了。”他随手拉住一个行人问道:“请问你知道苏独秀公子在哪吗?”
那人一口金陵方言,指指南边道:“苏少在桃花湖那边呢,来了个比箭的。”
江月楼道了谢,鱼海棠道:“这苏公子的行踪难不成满城皆知?”
江月楼道:“他走到哪,热闹跟到哪。家里有漂亮闺女的更是少不了时时注意,他一来便把女儿藏好在家中,断不许出门。”
鱼海棠道:“那倒也算盛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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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湖隔湖建有两座一模一样的小楼,遥遥相对,宛若镜像。此刻湖畔聚着许多民众,向楼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湖畔植柳,江月楼与鱼海棠便在柳荫下,向楼上看去。江月楼眼力非凡,一眼看清左方小楼上锦衣玉带的翩翩公子正是苏独秀。
苏独秀这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一枝独秀。
在千万人中,唯他一枝独秀。
一群美人,也往往簇拥他一个人,这人眉眼fēng_liú,与江月楼不同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