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虽说此番天帝主因是想将你二人之事做个了断,但弥音渡劫却也着实为寂逢卜卦而出,不过为辅。”紫落微微瞧了眼筑子遥此刻神情,缓缓又补上一句:“到底,天帝还是更为在意太子。”
怀中之人沉默良久,而后只闻淡淡一声冷笑。
昨日,亦或者说是很久以前,南宫御好似来过,筑子遥带着惘然的眼神看向紫落。
原是百年前他被带回天庭时便已恢复了仙身和过往记忆,得知天帝要惩罚筑子遥,自废仙骨,三魂七魄离体,差点灰飞烟灭,而一直系在二人命运之间的天蚕情丝终于还是断了。
天帝悲痛欲绝,为救南宫御,以自身真元护住他的最后一缕魂魄,幸是天帝出手及时才得以让这丝魂魄能够在莲花碧潭中修养。但天帝也因此散去了一生修为,消散于天地间,世上再无此人。
天帝离开前,命东原帝君暂代仙界之主的位置,直到南宫御即容御醒来。
紫落告诉筑子遥,再过一千年他就能够苏醒,到时必然要继承天帝的位置,而且他会忘记有关筑子遥的一切,这也是老天帝生前的意思。
既然情丝已断,天帝已死,筑子遥也可以离开南海了。
紫落将一杯水呈递到筑子遥面前,道然:“这是我前些日子从老君那讨来的忘情水,遗忘,许是对这几世情债最好的慰藉。来日方长,我们无须活在过去的痛苦中,不是么?”
筑子遥恍惚着接过这杯水,手中微微颤抖,半晌终于还是一饮而下,热泪沾满了面颊。
渐而感到脑子沉重,仿佛有什么在蚕食着他的记忆,尤其是事关南宫御的那部分。轻轻合上眸子,真的就要忘记了吗?他不想 ,不想……
你遗忘我,我也不记得你了。
日后再见,不过熟悉的陌生人。
千年光y-in只如指尖一瞬,潋滟莲花池水之上,众仙探首期盼着,只见他一袭白衣,肌肤弹指可破,神秘的紫瞳缓缓睁开。一头秀丽的黑发未绾未系散在身后,却并不显凌乱,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整一天下第一美人,细心雕琢如芙蓉出水。
清晨的阳光沐浴,带着几丝暖意,筑子遥幽幽睁开明眸,衣裙上铺满了桃花,清香的气息贯彻全身。
少年坐在盛开的桃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身紫衣衬得他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少年的美当令世上多少女子都为之自愧不如。
筑子遥懒懒伸腰,手脚似是有些僵硬,也不知自己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
望着仿若久别重逢的光明,筑子遥慵懒一笑,光芒透过指间照耀面容,“一千年了,终于可以摆脱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这一日等了千年。”紫落淡淡一笑,嘴角却是勾勒出一道极为好看的弧度,透过这抹笑容,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墨烬斋中那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自然筑子遥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他嘟囔着嘴,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本君可不就是迟到了个琼露宴么,谁知这老狐狸竟这般狠心,直接将我贬到南海守了整整一千年的重明鸟。”
是了,当年筑子遥贬至南海,途中遭遇相柳拦截,重明鸟与之恶战,最终两败俱伤,就此沉眠于无垠的南海底下。
“虽说当年天帝为救太子已经灰飞烟灭,但你这么说他老人家,也不怕被哪路神仙听去了告诉东原帝君,到时……可惨喽。”紫落打趣道。
筑子遥瘪了瘪嘴,虽然现在他二人还在南海这个荒僻地带,但也不免运气差点偶遇个什么神仙路过,这话也就敢在紫落、司命等人面前说说,若是换作其他人……成美缘君还真没那胆,这接班的东原帝君可是出了名的秉公办事,绝不留情。
是了,筑子遥探首望了望紫落身后,见是空落落的,略带小脾气道:“怎的不见司命、朔逃?这千年来可不常见他二人来看我,莫不是这些年头都忘了还有我筑子遥这一号故人了罢?”
“他二人……”紫落轻咳几声,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司命与朔逃之间的事情说来复杂,只可意会而不好言语。
紫落给了筑子遥个奇怪的眼神,意思是“你懂的”,后者惘然,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随口调侃言:“难不成还是他二人私奔去了……”
筑子遥话未言尽,便注意到紫落面部神色的变化,不由微微一愣,该不是当真被他给猜中了罢。
☆、峥嵘岁月稠
早觉着司命与朔逃二人不太正常,几百年前来看望他时便整日眉来眼去的,那时想来是老熟人了,并未往那方面想,更多却是不曾联系,可事到如今……筑子遥语塞好半天,着实不敢相信这两位仙君竟也会玩凡间断袖那一套。一时间他还无可置信,但看紫落表情凝重,仿佛在为他二人忧心,着实不像是玩笑。
紫落抬首望了眼天际,面露无奈哀息的神色,谓然:“近日我算出司命、朔逃会有一劫,恐怕他们是不好过了,这几日我便让他二人悠着些避避风头,希望可以躲过罢……”
愈是往后紫落底气便不怎足了,毕竟他算出的事情素来j-i,ng准,倘若他说是有一道劫祸要渡,那么若想逃躲,只叫一个难!
正如千年前紫落提醒筑子遥注意一样,那些时日筑子遥可谓是处处小心了,可最终又岂会料到竟是因睡过头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