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墨景黎心情却是出奇的好,当初他铤而走险起兵造反,虽然只暂居了江南的大半地区却比从前要好得多了。都说他墨景黎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受尽宠爱尊荣,但是以他皇兄那样的心性又怎么肯真的放权给他?在京城他也不过是比别的王爷看
上去好看一些罢了。而现在,他占据着江南富庶之地,他的这位皇兄即使心中怒极却也不能对他如何。说起来,还算是墨修尧帮了他大忙呢。若不是墨修尧如今盘踞西北让他的皇兄无比忌惮,如今他也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此时看到墨景祈气的
脸色发黑,墨景黎面上不显,心中却是高兴的很。
“皇姑奶奶,昭阳姑姑,皇嫂,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是快些起身吧,皇兄圣明定然会给徐家一个公道。”上前一步,墨景黎恭敬的劝道。
只是他不劝还好,这一劝无疑是提醒了墨景祈,现在不只是京城的士子百姓朝臣,就连自己的姑奶奶姑母和皇后都跟自己作对。想到此处,一股气血冲上脑门,墨景祈厉声吼道:“徐氏谋逆其罪当诛!传朕旨意,徐氏满门抄家问斩!”闻言,宫门前顿
时哗然一片。站在一边的墨景黎唇边悄悄地勾起一丝冷淡的笑意。在场跪求的人们还想再说,墨景祈早就气的怒火直冒了,抢先一步道:“谁敢再求情,与徐氏同罪!”
众人都是一愣,突然人群中一个老者站起身来,大声道:“皇上,徐氏无辜,请皇上明察!”
墨景祈眼睛微微眯起,射出阴冷的光芒。这个老者他自然认识,是已经致仕在家的前御史大夫。从前在朝中墨景祈就十分讨厌这个老是跟他说这不该,那不该的老头,所以墨景祈登基之前他就是御史大夫,直到三年前致仕也从来没有升迁过,“你好大
的胆子,你将朕的旨意当成耳边风了么?”老人含泪道:“老臣不敢,老臣愿意一条老命求皇上收回成命!”说完,竟不管不顾的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宫墙。宫门口的墙基都是以最好的大理石建成的,老者这一头撞过去只见白色的大理石上瞬间染上了艳红
的血花。老者伏倒在宫墙下显然已经没有了声息。这早已致仕的老臣竟以死相谏求皇帝收回成命。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皇后站起身来,深深地看着眼前俨然在狂怒之中的男人。自从他登基以后十分忌惮前朝老臣功勋,自然对她这个出身功勋世家的皇后也是十分防备忌惮。无论她说什么他总是要怀疑她的用心,也从不曾认真听她半句
劝谏。刚刚开始她只是谨记着父亲和先帝的训示想要做一个贤良淑德能够劝谏皇帝的贤后,渐渐地却心冷下来。但是今天的事却是无论如何心冷也不得不劝的,若是真让皇帝抄了徐家,只怕大楚当真要乱了。
墨景祈一愣,脑海中灵光一闪吼道:“拦住皇后!”众人皆是一愣,却见皇后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有些无奈地看向皇帝。皇后心中淡淡的叹息,皇帝以为她也要以死相谏么?她身为皇后也是皇帝的妻子,怎么会让皇帝背上逼死妻子与皇后的
罪名?墨景祈怔怔的望着皇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边大长公主却没有那么客气,冷冷道:“皇上既然如此说,就请一并锁拿了我这个老婆子,本宫愿于徐氏同罪!”
有了大长公主起头,后面的人们也跟着喊道:“愿于徐氏同罪!”
宫门外不远的斜对角一处阁楼里,半掩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远处宫门口的景象,外边却看不到里面的人。宫门外的喧闹声自然也传进了阁楼里。窗边,冷皓宇端着酒杯懒洋洋的靠着窗户喝酒。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身白衣俊逸清雅,眉梢微微挑起只绽放
出清净如莲一般的风华宛如仙人,不是徐清尘是谁?徐清尘在当初知道叶璃平安归来并且有了身孕之后就知道将来必定是一场事故,而徐家决不能从这里面轻易脱身。所以一边尽快处理完在南方的事情便往云州赶去,回到云州和祖父父亲深谈了一番又赶
往京城。倒是刚巧赶上了这么一出好戏。
冷皓宇打量着清尘公子,眼底更多了几分赞赏之意。在冷皓宇看来,徐家五位公子唯有这位清尘公子与王妃最为相似。平时都是待人和睦让人如沐春风,但是一到该出手时却是手段凌厉绝不手软。
“如此情形,清尘公子觉得墨景祈会如何做?”冷皓宇是习武之人,目力自非常人所及,将宫门外墨景祈的神情和脸色都看的清清楚楚。对面的徐清尘却只端着一杯清茶,神色悠闲而宁静,淡淡笑道:“墨景祈此人心狠手辣却缺乏魄力,今天这一局无论是谁布下的,他都解不开。如果一开始他就以铁血手腕斩杀几人,后面的人自然消停了。若当初他对墨景黎不是犹豫不决,黎王岂会有今日之势。说的再远一些,十年前他若不惜代价除了定王,哪里会有今天的事?这样的心性,即便是太平盛世他也称不上是守成之君,更不用说如今这个眼看着乱世将至,他也只能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冷皓宇心中微凉,敬畏的看着眼前的清俊男子。清尘公子才名天下知,更是天下出了名的超凡脱俗,却不想会说出如此极具讽刺又一针见血的话来。点了点头,对徐清尘的观点表示赞同,冷皓宇又将目光转向了城门口,眼睛一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