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并不听他胡吹大气,因为他已经看破了幻面鬼王的本事,嘲讽道:“你把死在你手下的人摘了面孔,把他们的魂魄和你自己融为一体,以为这样就可以遮掩你丑陋的真身吗?别做梦了,你变得更丑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伸手在虚空中一划,幻化出一面等人高的镜子,正对着幻面鬼王。镜子四四方方,镜框上是朱砂绘就的众生图。幻面鬼王瞬间就想逃,但被镜子照定,哪里还能动弹。
镜子照得是幻面鬼王的皮囊,乃是一个英武的少年将军,十分俊朗。幻面鬼王哈哈大笑,对自己的身姿分外满意。
槐序冷笑一声,道:“你仔细看看,这是你吗?”
幻面鬼王仔细看去,却见镜中人的相貌和他一摸一样,但神情动作却和他截然不同,不管幻面鬼王脸上是怎样的y-in毒和得意,少年将军的脸上都是深沉的悲伤,空洞的眼里只有一片绝望。
幻面鬼王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他,而是他所杀的那个少年将军。少年将军的魂魄被他吞噬,练入体内,因此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那我在哪里?
槐序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道:“你再看看。”
镜子的视角忽然拉远,镜子里的少年将军变得越来越小,但是从少年将军背后露出来的东西,却逐渐清晰。那是一头浑身长满脓疮的巨大怪物,身体看起来仿佛一只长了手脚的蠕虫,黄色的粘液从怪物身上流下来。这怪物没有脸,他的脸上长满了触须,每一个触须上都捆着一个人,或男或女,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好看。少年将军就是这怪物脸上触须捆住的一个魂魄。
槐序口着镜子,问道:“好看吗?”
幻面鬼王没有回答,他的真身巨大而且丑陋,这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但却被槐序无情的揭开。他的脸和身体都扭曲着,少年将军的外相包裹不住他可怕的真身,被撑得四分五裂,从皮囊里钻出来与镜子里一摸一样的可怕的怪物。
“受死!”
巨大的吼声仿佛雷声在耳旁轰鸣,幻面鬼王伸手朝槐序拍了过来。
秦山鬼王皱眉后退,看着被逼出本相的幻面鬼王,知道他已经疯了。幻面鬼王的本相没有人知道,看过的人除了地尊,都已经死完了,这时候的幻面鬼王根本就敌我不分。但是秦山鬼王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槐序身上,兰若王的可怕天下皆知,他不认为槐序会被幻面鬼王击杀——哪怕是疯了的幻面鬼王。
槐序看着幻面鬼王不断接近的巨手,道:“你照着镜子,还能分神来杀我吗?”话音未落,幻面鬼王的手就已经穿过了槐序的身体,仿佛一层烟雾一般,没有对槐序造成任何伤害。
槐序指了指镜子,道:“你是水中月,也是镜中花,有相而无形,伤不得我。你往这看,你的真身在这呢。”
幻面鬼王不敢置信,疯狂朝槐序扑了过来,却仿佛风吹芦苇荡,穿过了槐序的身体。槐序伸出手,地藏花从他手中盛开,落到幻面鬼王的影像上,顷刻间,便在他身上生根发芽。
“尘归尘,土归土,何处来,何处去,善哉。”槐序轻颂佛号,幻面鬼王脸上触须化作花j-in-g,顶上开出地藏花被他吞噬的魂魄都在地藏花中解脱,含笑而去。
随着这些魂魄的离去,镜子里幻面鬼王的身体不断缩水,最终化作一个被扒了脸皮的鬼,他捂着脸在地上哀嚎。槐序没有再管他,把目光投向了秦山鬼王。他的目光并不凶狠,却吓得秦山鬼王汗毛倒立。
“把拂镜放下,我让你离开。”槐序道。
秦山鬼王没有丝毫犹豫,把手中的拂镜放在地上,便立刻遁地而去。同是恶鬼,他可没有救下幻面鬼王的想法,只要把槐序出现的消息带回去,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槐序把镜子缩小,将镜子里的幻面鬼王封镇起来。槐序出现的时候,秦山鬼王救就没有对拂镜下杀手,以免跟槐序结下死仇。故而这片刻,拂镜就已经清醒。
槐序把他搀扶起来,拂镜道:“你想通了?”
槐序笑了一声,道:“你都能看得开,我怎么会看不开。”槐序搀扶着拂镜往金潼鬼城走去。
拂镜问道:“不去y-in山了?”
槐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不去了,y-in山一直在这里,就不用舍近求远了。”槐序脸上有着化不开的笑意,即便是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有毛病。
拂镜暗自骂了一声。
“我听到了。”槐序把手一撒,拂镜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摔倒在地。
“你现在连心念都守不住,还敢在心里骂我?”槐序冷笑一声,道:“再不好好修行,下次再碰到秦山鬼王,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岂不闻灵山只在汝心头?我修行大尊之法,某种程度上来说,y-in山便是我心头的小灵山了。不去y-in山不是因为不需要去了,而是我去过了。”
拂镜诺诺听着,忍住没有说脏话。
y-in山。
大尊和少年相对而坐,少年此刻却有些气急败坏,道:“本座许他无相天魔之身,他化自在神通,他凭什么不追随本座脚步。”
大尊只是温和的笑着,道:“师兄,你的道不是他的道,你许下他再多的神通法力,也不是他想要的。”大尊此刻,倒难得的显露出几分骄傲来,道:“师兄,是你输了。”
少年冷哼一声,道:“输了便输了,我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