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一边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四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暴风雨般的真相
这事了了之后没几天崔家又热闹了一回,杨氏提出因自己有孕在身不能伺候崔雍周全,所以要为崔雍纳妾代其劳,虽然大唐律对杨氏也未见得有多喜爱,不过她的这一举动却让大唐律那紧绷的脸上有了笑意。
大家子纳妾和买个丫环也没差什么,况且杨氏说她早已暗地里挑选了一个身量窈窕看着又能生养的好姑娘,虽是小户人家出身,行为举止却端方得体,不过两日便有一顶笑轿将那妾室抬进了门,没什么大操大办,只把那新房简单收拾了一番,被褥床幔都换成了粉色而已。
第二天,按礼妾室要行礼问安,一袭粉衫粉裙显得温顺乖巧,只是我不知道从哪里能看出是好生养的。杨氏穿了一身绛红,配上她那挺着的肚子看起来竟端庄不少。这热闹的事让我堵得慌,尤其大唐律那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我看懂了她的意思“自己不争气还不学着点,我们就是做给你看的”。
像崔家这种名门望族里的少奶奶们每天除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弹个琴赋首诗赶一场棋之类的便没什么营生了,偏巧这些我都不会,那箫好久没练习恐怕也生疏不少,所以回了房我要么枯坐着要么睡觉去要么找本《女则》之类的看看,没准儿一看之下便融会贯通也能做出一件让大唐律觉得我是好媳妇的事来。
思来想去,我还是睡觉吧,那些书我小时候看过,亏了没跟着学,否则我们娘仨就得饿死一双半。于今,嫁得好,禾苗也有崔扶教导着完全不用我操心,好在禾苗是个男孩儿,若是女孩儿我恐怕也要把那针线活、三从四德之类的从头学起将来好教导她呢。
面朝里躺着,我还在想,其实给崔扶娶个妾也不错,有了妾室堵了大家的嘴以后各自日子都安生一点,我不怕人嚼舌头,可我怕人天天背后咒我,一天两天没起效,谁知道时间久了会不会我就被咒得一命归西了。
“夫人?”身边的床榻沉了一下。
我本也没睡着便答了他的话:“嗯?什么事?”
“有一封请柬邀我们去赏花喝酒,夫人可想去?”一个样式普通的拜帖垂在我眼前。
“懒怠动,你若想去便去吧。”我说道,想必又是他们那群名门子弟聚了一群到谁家玩闹,我不爱去,尤其今日更懒得动一下。
“夫人还是先看了请柬再说。呵。”那拜帖在我面前被展开,我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名字:惟白,心里如同有什么春笋破土而出。
“哦,马怀素,他不是到郿县做了县尉,怎么,是升迁了还是和你一样贬官了?”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些漂亮的字上挪开,垂下眼帘看床褥上的刺绣。
“大概同年里只有我一个不会做官的,夫人,我们去吧,正好在乐游原上,听说千金公主在此处修了一座楼,很是壮观,去瞧瞧?”崔扶的口气倒很想去似的。
惟白,马怀素,四年了,不知道变得怎生模样,大概应该已脱了一身的书生气了吧?其实我还是想去看看,但转念一想,如今使君有妇罗敷亦有夫何必再做这无谓之举徒给自己增添烦恼呢,罢了,因此我对崔扶说道:“大概是着了凉,今日有些倦怠,哪里都不想去,你去了代我赔个不是。”我一个翻身坐起来,“我想起来了,上回回家邹昉管我要一样东西,我这两天翻出来都忘了送过去,也不知道耽误他的事没有,你去喝酒赏花吧,我带禾苗回家一趟。”
崔扶靠在窗边瞅着我笑:“既是舅子的事可是耽搁不得,夫人那你便回去吧,不过,你娘家忙着,禾苗还是交与我带,正好也给他们瞧瞧。”
“那你带着吧,禾苗这两天有点咳嗽,你别给他吃糖,带两只梨给他。”我嘱咐完了忽又想到,“若有个可心的人跟着照顾他我也好放心。”
我承认,我是在试探崔扶。
“夫人此言谬矣,想此前夫人偷懒时还不是我照顾着儿子?嘉禾一岁那回尿裤子,丑丫环和厨娘去市上不在,难道是夫人你替他更衫换裤又为他洗了裤子的?还有比我更可心的?”崔扶说道。
我推他一把:“只不过洗了一次裤子便整日挂在嘴边提起,羞也不羞?难道余下的时候他又哭又闹生病喂药的都是你伺候的?”
崔扶一把握住我的手道:“好吧,我承认,夫人是比我更可心的,但,也只是略胜一筹而已,而已。”
“还不收拾了快去,晚了又叫人笑话。”我挣脱他的手下了床,翻出邹昉要的那样东西,其实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一时之间不大好寻来,那边又急着用而已。
我催着崔扶好歹一块儿出了房门,牵着禾苗又嘱他不可吃糖,正巧走过垂花门便见杨氏带着王氏走过来,满脸挡不住的笑意,也不知道天上掉了什么馅饼让她接着了。
那静娈小姐微低着头,低低唤了声:“扶哥哥,晴姐姐。”
这称呼可真新鲜,我和她怎么能排出这个亲戚关系来?
“王小姐唤错了,改叫崔二嫂嫂才对。我与内子急着出门,少陪。”崔扶的口气很有礼,起码听起来是,但他对杨氏视而不见,说话又不正眼瞧人,应该是有了气。
我便瞅杨氏,看热闹。
“你这孩子,我们是远房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