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能告诉他是因为你有个浑身葱花味的不入他们法眼的娘么?当然不能。
“禾苗,别人喜不喜欢没关系,爹和娘喜欢你就可以啦,是不是?”
禾苗使劲抿了下嘴:“我想要他们喜欢。”
我……果然和他崔扶爹性子不怎么像。
崔扶掀开车帘,手里攥着一把野花儿:“那边满地的花,嘉禾想不想去看看?”
禾苗高兴起来,扑到崔扶身上跐溜滑到地上颠颠儿地跑走了,崔扶自那野花里跳出一只藕荷色的插在我鬓角:“待老爷子寿辰过了我们再回来。”
“折腾什么,在长安也挺好的,禾苗也可以常去外祖家走走。”我笑着说道。你们不喜欢自然还有喜欢的人,哼,稀罕!
不甚宽广的驿道上又传来车轮声,看起来很是普通,后面也没有跟着辆小的,看起来是普通人家,马车经过我们身边时,车帷边的竹色纱帘忽然撩起一角,半张脸露了出来。
即便只有这左半边脸也很让人惊艳。那纱帘又放下了,车轮辘辘又缓缓向前。
我被惊艳住了,回过神看崔扶,有些失神的样子,我想笑又觉得心里头酸酸的便大步向禾苗那边走去,一边还劝自己,有什么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崔扶再怎么超脱毕竟也是凡人身。
继续回程的路上,禾苗采了一大捧的花儿,把马车里弄得到处都是,不过,到了下午便全部枯萎了,我又废了一番工夫捡起来扔到车外。
崔扶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对我和禾苗笑一笑,仍旧很温和的样子。
回到崔府,迎头第一个喜讯是我的妯娌杨氏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看她和崔雍那喜笑颜开的样子,我很羡慕。杨氏说:“你和二弟只嘉禾一个,孤单了些,趁着年轻再要两个,将来也是个伴儿。”
我笑笑,这哪里是想要就有的,又不是种白菜。
一回来便开始忙着筹备崔扶他爹寿辰的事,崔扶虽然无比聪明,这筹备之事自然也难不倒他,但他生性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没几日便露出一些不耐烦来,杨氏那惯见了察言观色的便旁敲侧击的说我和崔扶这几个月很是奔波又是劳心费力,筹备之事又琐碎异常,多个人帮帮也好云云,我本来就是个累死自己也不愿折了脸皮的人,于是自然便替崔扶回绝了“嫂子”的好意。只是,回绝了之后那帮衬的事自然落在我身上。好在我陪嫁的人里有见过世面的管事,有他提点着查缺补漏,最后待我把条条款款诸项事宜都落在纸上之后,给崔扶瞧了瞧,他说甚好甚好,果然还是夫人能干。
能干……骗吃骗喝我倒是能,做这大家子的少奶奶累了百倍不止,害得我每日里提心吊胆,每天觉都不够睡,走路也轻飘飘的。
“夫人,有劳你了。”我马上要睡着了,崔扶忽然从身后抱住我轻轻说了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一句什么,立刻便睡过去了。
一切既已安排妥当,我便叫了崔家的管事以及我陪嫁的管事两个人来,当着崔扶的面把各项事宜安排下去。
我还没傻到以为崔家这些个下人就因为我是崔扶的妻子就老实按吩咐办事,所以我让崔扶在一边听着,又加一个陪嫁来的管事,即便到时候他们有什么故意疏漏之处,邹家的人自然不敢看我热闹凭他们去闹的,二来,既然以后我要在崔家立足,没有个左膀右臂可不行,左膀右臂手里无权自然更是不行。
都安排完了,客人名单也已拟定,那古朴精美的拜帖也都齐整放在桌上,就等崔扶一个个亲自写了。我看了眼名单,基本上我都不认识,只有卢琉桑这个名字还算熟,还有个柳姓的,想了半天想起来了,是在上虞时拜访过我们的,我还记得他夫人叫王静斯,想必也一定会随同前来的。
到了寿辰那日,我自然是要仔细妆扮得体在内院迎客的,早知道她们不会对我太过热情,我自然也只要摆出礼数到了的笑意便好,也不用过于热情。
那柳夫人我却一直未见,也不知道是他们耽搁了还是不想来,这么多人,我也没工夫老去想这个,接下来还有大宴和舞乐呢。
大宴之后,我实在有些累,脑子晕晕的,崔扶不时看向我给我一个微笑,我也只能撑下去,否则他一个人还不累死。
男宾女宾各自去更衣、稍作歇息之后便齐赴后园临时搭起的三层戏台听乐赏舞,刚刚坐定,便有一个丫环领着几个人进来了,前头两个我认识,是柳先生和夫人,后面两个都是各自低垂着头,只给人看一个脑瓜顶是以瞧不见真容,只是从衣着上看应是两位小姐,和他们一处应当是望族小姐。
柳先生先祝了寿,他夫人又代自己的父亲祝了寿,说是染了病实在不能前来云云,说完了这些客套话,崔扶他娘自然对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位小姐感兴趣,柳夫人便笑,拉过两个女孩子说:“这是我叔叔和舅舅家的女孩儿,叔叔和舅舅今年要往北边去做官,两个妹妹没来过京城,所以我带她们来瞧瞧,待她们父亲来了便接走赴任去。”然后又说那两个女孩子,“久居小地方,没见过世面,总是有些害羞。”让她们抬起头来。
我站在侧面,只瞧得见侧脸,两人又是并排,我也只看得见冲着我的这半张脸,不知为何,我下意识地朝站在大唐律身边的崔扶看了一眼。
又来了,又是那样若有所思的失神样子,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