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好好的练这个干吗,又没有饿着你。快起来,见过卢公子。”骆驼爹说道。
原来清嗓子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给他丢丑了,我本是对着骆驼爹的方向跟他一唱一和的,这会儿拧过身子看向门口,原来扯了这么一会儿外头的薄雾都已经散去了。
邹昉旁边站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比邹昉高出不少,即使邹昉把那后背抻直了估摸也还差人家大半头。我看他,挺好看个男人,比邹昉这种还没长开的眉清目秀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抠下来打磨打磨估计就跟那最最上好的黑釉珠子一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那双黑釉珠子里头闪过一点儿三彩的光亮。
“在下范阳卢琉桑见过大小姐。”
没看出来,还是五姓之家呢,看来,我骆驼爹是打算全面向门阀世祖靠拢提升邹家的地位了,连范阳范氏都能勾.搭到,不知道是多少车绢布换来的。
“好说好说,在下邹晴。”刚才都那副做派了这会儿要是来个施施然行礼轻启个朱唇有点太矫揉造作了,我总觉得这俩黑釉珠子看起来有点不那么让人踏实。
随后富二娘和邹暖来了,邹暖那一张丰润润水当当粉嫩嫩的小脸儿一看就是精心描画过的,真是眉若远山眼含春水粉面含羞,脑袋上也不像平时弄得那么花团锦簇了,今儿插了俩翠翘,活泼娇俏许多。
这一对比,我估摸着我就像早上饿昏在邹家门口然后被拖进来的乞丐婆子。
人跟人果然是不能对比着看的,不过好在看见我这副尊容的不是马怀素,万幸。
接下来自然该开饭了,平时我是挨着邹昉,今天因为多了男客所以我去挨着邹暖了,用余光就见邹暖这一顿饭基本就没抬起过头,要是碗再大点儿桌子再高点儿估计她那脸蛋就能用粥再洗一遍了。
这种情形我要是还看不明白那简直辜负了石姬店里那些个胡姬美人。没看出来我骆驼爹的心性儿还挺高,连五姓之家都想尝试尝试,也不怕被明白回绝了失了长安首富的面子。
吃完了饭我也没事干儿,忽然便很想念洛阳的日子,长安首富家的日子是好,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没事干闲得慌,大约就像我娘说的,我是只停不下来安静会儿的猴子。我翘着脚躺在床上,吃得太饱只这么躺着还舒服点,我寻思干点什么,总不能就这么闲着等着被他们随便找个阿猫阿狗的给踢出门去。
摸摸枕头底下,钱袋子还在心里就踏实多了。邹家库里的绢布再多铜钱再多也不是我的,只有这一小口袋是实实在在的。前些日子又出去两趟花了点儿,如今还下剩不少,不过估摸着也做不了什么大事,长安城里什么都金贵,生怕显不出皇城高人一等的气势似的。
这点钱儿估计也就买一小推车弄个蒸饼摊子够了,不过风吹日晒雨淋的——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也不可能谁都跟我骆驼爹一样好命,卖蒸饼还能挖着一坛金银珠宝,更关键的是我没有做蒸饼那手艺,我娘常说,别看这吃食简单,做起来可是麻烦呢,面发不好蒸饼便硬,卖相也不好自然是卖不出去的。
她常这样说,我知道,她这是为有那样一个有手艺的骆驼丈夫自豪呢。虽然他抛弃了她。
想不出做什么好所以我决定好好到城里转悠转悠,没准儿就能看着合适的行当呢,比如,碰上个卖身葬父的买回来再嫁出去得一份聘礼什么的,不过我估摸这种情况应该也少见,便宜丫头谁不抢着买回去啊,这长安城的富贵人比穷人多去了。
仍旧是换了白襕袍六合靴,用幞头把头发束在头顶溜达出门去也。
邹府有马有牛也有驴还有车,不过马我不会骑,牛太慢估计还没我脚快,驴我虽然会骑,但还是算了,这畜生叫唤起来的动静实在太呕人,何况人家都是小媳妇回娘家才骑驴。
救了一位小爷
今天长安的街上好像比往日热闹,来来往往的不少都像马怀素那样的打扮,真是满大街的白衣如雪,倒也好看,瞧着很多人那兴奋的样子似乎也是初次来京,哦,我想起来了,当是赶考而来的读书人,心下一动,这么说马怀素应该也会来的。
“该叫你裴光光还是邹大小姐?”戏谑的一声。
这个打断我想马怀素的声音十分令我厌烦。
一对黑釉珠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说这俩眼珠儿看着不那么瓷实。
“你想叫什么与我何干。”叫阿猫阿狗我也管不着啊,嘴长你自己脸上,不过,先别来一声妻姐就行,我怕寒着。
卢琉桑一摸下巴:“叫光光可好?”
我寒着了,感觉就像一只夜游鬼掀起我的天灵盖注入了一口阴气然后顺着后背直渗入到五脏六腑一般。我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石姬说,大唐男人们太平盛世惯出毛病来了,成天里不想着上进倒总想着占女人的便宜。眼下这不就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还五姓之家呢……不过,我纳闷的是卢琉桑他怎么知道裴光光这名字?
可巧有一个清秀小厮来唤他,说什么崔公子在那边酒肆里相邀。卢琉桑去了。
果然,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