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搜完身、正聚在厅中抱怨定北侯带回的那群将士行事如何粗鲁的众人一听这消息,简直要疯了。
虽然他们做梦都想把那个前朝太子从储君之位上赶下去,但绝不是这种玩火自焚的方式啊。
哪个没脑子的这么沉不住气!
“这下可怎么办,咱们真是有一千张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事态发展越来越超脱控制,连二皇子穆骁都神色y-in沉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言不发,四皇子和五皇子也跟落水斑鸠似的,并肩偎在一起,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
有个胆大的没忍住,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试探道:“定北侯,该不会是您……”
毕竟您和太子有仇的事,整个大穆朝都知道,要是趁着刚刚搜身的机会恶意报复,十分讲得通。对,十分讲得通。
“一派胡言!”
卫闳一直在后堂陪伴昏迷的穆珏,这时走了出来,先厉声训斥了那个满嘴放炮的工部官员,便口气冷硬的问卫昭:“陛下既把案子交给了你,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
带了明显责问的意思。
卫昭习以为常,没立刻回答卫闳,而是朝外拍了拍掌。两名身穿绿袍的内侍应声而入,腰间挂着刻有“承”字的木牌。
“这二位是在承清殿贴身伺候陛下的内官,方才我特意让王总管留下的。”
卫昭迎上卫闳目光:“接下来就由这两位内官对本侯和卫阁老进行搜身。待证了咱们叔侄的清白,侄儿这个主审官才好继续做下去。省得有人怀疑侄儿挟公报私,蓄意谋害储君。”
方才被卫闳训斥的那个工部官员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
今日参宴的宾客包括太子与诸皇子在内都被搜身了,只有大皇子恩师、一直待在后堂的卫闳没有,众人碍于卫闳内阁之首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但心中确有不服气。如今卫昭主动提出,众人倒佩服他行事手段。
早听闻这叔侄两个十分不对付,见面如同仇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众人以为卫闳会当场发作,不料,他只是板着脸道了句“理应如此”,也不看卫昭一眼,便一振衣袍,跟着内侍往旁边雅室去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之后,那两个内侍重新出现在大厅里,当众宣布搜检结果:“定北侯和卫阁老身上都未发现毒物。”
“现在能说怎么办了吧!”
卫闳整理好衣袍,一进厅,便继续沉声质问卫昭。
这正是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一时间数十道目光全部都聚到了随后进来的卫昭身上。
卫昭三下五除二的扣好护腕,松松一笑:“本侯会派人送诸位回府。在案子查清之前,诸位就好好呆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了。”
说白了,就是各回各窝、到自己家里坐牢去。
那个工部的官员李椿还想说话,同僚连忙投去一个闭嘴的眼神。
见好就收吧,咱们算好的了,听说老太医一个忙不过来,太子直接被带去了隔壁街的定北侯府医治,医不医得好暂且不提,但肯定没法全须全尾的出来了,想想都很凄惨。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小太子的话,除了爱狮虎是真的,其他大家随便听一耳朵就行,信不得,信不得。
第10章 寝衣
解决完前头的事,卫昭至后堂去看穆珏。
隔着床帐,隐约能瞧见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双目死闭,向来苍白的面孔上覆着层淡淡青黑。
“可查出毒物是什么了?”
卫昭问。
太医正捏着一根棉签在鼻尖细细分辨,闻言,忧心忡忡的道:“这正是我要同侯爷说的。大皇子中的恐怕不是毒,而是一种mí_yào。”
卫昭拧眉:“什么意思?”
“这棉签上沾的液体,都是我从大皇子衣裳上搜集到的,侯爷可以闻闻。”太医将手里的棉签举到卫昭鼻尖:“这种mí_yào,叫做文殊,是用文殊兰的鳞茎汁液制成,山里的人常用来解蛇毒,但患有心悸症的人是万万不能碰的,轻则恶心呕吐,重则窒息啊。好在大皇子服用的量不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熟悉的某种花香与酒香的混合物,和小太子衣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卫昭五指渐攥成拳,沉声问:“那正常人服用之后呢?”
太医注意到定北侯脸色有些难看,以为他是忧心太子病情,毕竟外面都传太子之所以也跟着中了毒,是定北侯借着搜身的机会下的手,忙宽慰:“侯爷放心,常人服用后虽会短暂昏迷,但不会有大碍,最多半天就能醒过来。”
半天,呵。
若非穆珏命大,半天,足够他死好几回了。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卫昭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胸中翻滚的滔天怒火,问:“解药可好配制?”
太医愁眉不展道:“必须有金蛇胆入药才行。太医院已组织人手去连夜翻医书,能不能找到,就看天意了。”
“好,此事先不要对外宣扬,照看好大皇子。”
卫昭嘱咐了一句,便大步往外走了。
……
穆允又做了长长一段噩梦,黑漆漆的空间,黑漆漆的石牢,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他四肢百骸无力的浸在冰冷刺骨的水底,越沉越深,耳边唯有“咝、咝、咝”充满欲念、贪婪与危险的吐舌之声。
他下意识的想躲避,却无处可逃,想张口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僵冷的身体在水里微弱至极的挣扎了几下,徒劳的炸起密密麻麻一层j-i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