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被叫做宇文雍的男子冷笑怅惘,“你怎么不会想,是我这个做兄弟的这般多年了,在这山里待得烦闷了,想找你来谈谈天喝喝酒呢。”
“哼,这般多年,你最恨的就是朕,又岂会想着找朕喝酒。”
皇上说话间,倪公公也紧落于他身后,只是,不得皇上令,安然站立于一旁,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是啊,我是恨你的,恨啊,十几年前,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皇上面色一紧,厉声阻止,“宇文雍,你可是发过毒誓,此事不得再说,否则……”
“呵!”宇文雍说着话,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你会给我下毒,并且叫我难过了这般多年,而今我要死了,所以,自然要让你来,再如何,我也是该要入皇陵的。”
“这是自然。”
皇上一脸正然,好像不为宇文雍容的指证半分心虚愧疚,就这般冷冰冰的看着宇文雍慢慢的,慢慢的坐了下去。
那般突然,又好像尘埃落定,就该是这般姿态。
“这般多年,朕容你在这三里屯称贼,给你生路,你也该要感激朕的。”
“呵呵!”蔑视冷笑的声音自宇文雍嘴里发出,四散开来,“你给我的,从来,都是绝路。”
“那夜,行此朕的人一直没有查到,是不是你所为。”良久,皇上问,几乎肯定。
“对啊,那夜,刺杀你的,就是我,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中年男子道,然后仰天大笑,“可是,宇文舒,你怎么就没死呢,啊……”
“想让朕死,你还差得远。”
暗处,听着两人的对话,谢灵沁神色怔怔。
明明,那夜行刺皇上是她一手所为,为何,这个宇文雍,当年,在皇上继位后不久就消失的闲散王爷却说是他所为?
“扑……”
一口黑红的血终于自宇文雍的嘴里吐出来,然后,整个身体倒了下去,只是眼睛闭上的最后一刻,看着皇上,“我的那些人,不要为难他们,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自然,朕会让他们死得不要太难看。”
“你……”
“宇文雍,这世间,有了我,就不该有你,几十年前,十几年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皇上垂着眉目,面上没有半点动容,而后,从容的理了理衣袖,一拂手,对着倪公公吩咐,“处理好那些贼匪再来处理他。”
“是。”
人去,苍凉。
竹影婆娑。
直到确认皇上与倪公公走远,谢灵沁当即掠了出去,紫河紧随而上,然后,四下警戒。
谢灵沁一探宇文雍的鼻息,当下自袖中取出银针,扎上宇文雍的人中。
“你做什么?”
这时,一只手突然横空伸来,似要击向谢灵沁。
紫河当即抬手,将来人击退。
来人想再攻,谢灵沁瞄他一眼,“我在救他。”那男子动作当即一收,然后,死死的盯着谢灵沁扎针,其身后,数十名贼匪装扮的男子也正着面色按兵不动。
“咳咳。”
终于,宇文雍轻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你中毒太久,我只能保你半柱香时间的命,你可以说遗言。”谢灵沁道。
衔前那一脸玩味的男子当下上前,扶起宇文雍,“老大。”
宇文雍已然散浊的眸子这才看着他,“天星,不要难过,我要死也是迟早的事,能苟活于世这般多年,能守着她,看着她这般多年,我也值了。”
“老大,你放心,我们以后会继续守着她,看着她,听你之言,若不是危机生命,我们绝不出手,绝不置她于任何危险与猜疑中。”
天星一脸痛色,紧扣着宇文雍的手都在颤抖。
“好,好。”宇文雍那张越加苍白的脸上划过欣慰又放心的笑意,缓缓抬手落在天星的手上,“若有一日,我们真的现身于她面前,她若让你们留,你们就留,她若让你们走,你们就走,如果……是她要走,你们就带她走,天涯海角,将军府永远不是她的后盾。”
“是!”
声音铿锵却又压得极低。
“你们口中说的……是将军府大小姐,谢灵沁……么?”
谢灵沁突然幽声开口,心口,突然有些痛。
宇文雍与天星当即看向谢灵沁。
谢灵沁看着那中年男子,神色清冷,“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虽然你给了半柱香时间的生命,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如果……”谢灵沁突然变回女声,“我就是谢灵沁呢。”
宇文雍瞳仁明显一缩,然后,眼底天翻地覆不知转过什么,而后,怅然一笑,“天意,天意啊。”
谢灵沁却有些着急,蹲下靠近,“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是谢灵沁,我……”宇文雍突然间,笑得眼睛都带了泪,“如果你是谢灵沁,我更不能告诉你。”
“喂……”
宇文雍闭上了眼睛,痛好像又一瞬间解放似的,闭上了眼睛,而他视线落下的最后瞬间,看着谢灵沁身后。
谢灵沁身后。
青竹绿影下,宇文曜正缓步走来,月色下,面色弱白无垢,与谢灵沁一起蹲下,看着地上已经气息尽绝的宇文雍,“谢灵沁,他,是谢聃聆的父亲。”
谢灵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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