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曜没料到挞拔睿会这样说,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反而,觉得这是个进步。
“陛下说的是,不过臣一向习惯了别人对我阿谀奉承,俯首帖耳,这蓦然要让臣改过来,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他挑着冰冷的眉,道。
月牙儿般的眼睛微微眯着,挞拔睿轻笑出声:“国公说笑了,朕只是说说罢了,并未真的让你改,况且,朕虽然赢了赌局,却没有想过真的要让国公纡尊降贵成为朕的牛马。”
挞拔睿还没有那么天真,前世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如今眼前这个男人便是什么样的人,狂傲霸凛,不可一世,然,他有着这样的资本所以,她不会真的以为皇甫曜此人会为了一个赌局便忠诚于她。
她也不需要他忠诚于她,她要的,只是三年的安宁。
“哦”皇甫曜猛然听到挞拔睿说这样的话,诧异之余,再一次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她白皙精致的脸上,尤其是那双极其认真的月牙眼睛之上,慵懒而带着一丝魅惑,道:“那陛下的意思是,这赌注不作数了”
他不信
她在掌握了圣安太后死亡的大概原因之后,立刻与自己设了赌局,以最快的时间赢了自己,为的不就是这么个承诺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承诺。
“不,朕不是这个意思,朕的意思很简单,在这三年之中,朕只要国公做一件事便够了。”挞拔睿严肃地看着挞拔睿,眼底满是笃定和信任。
“什么”
“保边疆百姓三年不受战乱之苦。”
皇甫曜心中一怔,随即冷笑,“陛下就这么相信臣的本事”
边疆三年不出战乱,也就意味着他要保证在这三年之中,任何周边国家都不能侵犯大燕。
“朕当然相信国公的本事,朕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挞拔睿笑笑,轻轻撂起额间落下的散发,那自然而然的一个动作,落在皇甫曜眼中,却带着一种最为天然的诱惑。
从不知眼前的小皇帝有如此惑人之姿,更不知,他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心机与城府。
难得确实难得
或许前面的三年,都是他皇甫曜眼瞎了。
“似乎,臣有些吃亏了。”皇甫曜摩挲着下巴,像是在考虑什么。
“国公没有吃亏,至少,朕没有让你去面对犹如猛虎般的太后和宁亲王吧。”挞拔睿浅笑,继续道:“三年的边疆安宁,明明是国公占了大便宜,国公可见过这样轻松的牛马”
有意思。
确实,他现在的确是小皇帝的牛马了。
“既然陛下这么看得起臣的能力,那臣岂有反悔之理不过,臣有个问题想问问陛下,还请陛下给臣解惑才是。”借着微弱的灯光,皇甫曜细细打量着他完美的手指,再看看指甲修得怎么样了,那副德行,直把挞拔睿看得牙痒痒。
一个男人,竟然自恋得这样。要命
“你说。”
“不知陛下要如何对付圣德太后要知道,她现在可不只是在垂帘听政,她手中可有着宁亲王的兵权,若有朝一日真要取而代之,或是拥护宁亲王上位,不知陛下那时有什么应对之策。”
一两句话,便将挞拔睿所担心的事情尽数道出,这份观察力和心机,不得不让她重视。
“国公尽管放心,即便是朕亲自毁了大燕,也定然不会便宜了那些个小人。”她面不改色道。
“陛下既然有如此信心和胆魄,那臣也只能睁大眼睛慢慢瞧着了,只希望陛下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臣也有个打发时间的乐事不是。”他笑得十分轻挑,更有的,是对她的一种挑衅。
这个小皇帝在他眼里,算得上是个对手,无论是他的手段还是这份心性以及胆略,所以他很想看看,他是如何在那两只猛虎的夹击下拿回他的一切的。
“不会让国公失望便是。”挞拔睿说完,也不顾皇甫曜满意的神色,自顾自地背着手,走到御书房的右角,打开密道机关,就在他的视线中走进了通往景睿殿的密道。
以皇甫曜的能力怎么会不知道这条密道,她没有必要瞒,也不想瞒。虽然现在她还不明白皇甫曜的心思,但她知道,这个人,只要利用得当,绝不会是敌人“有趣,越来越有趣了。”看着紧紧关闭的密道,皇甫曜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
这样一个心思玲珑的皇帝,或许真的能够为大燕带来新的繁荣与昌盛,他会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