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一走又是那么多年,他不该留下闰土一个人,他只希望闰土过得一切都好。
迅哥儿整整不安了一个晚上,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才终于敢到海边去。
这片海,其实他也只是第二次来,却仿佛一个长久的心结噎在心里,挥不去,忘不掉,夜夜成梦。
他和闰土这样的对峙是第三次。
闰土站在他面前,皮肤早就被海风吹出了无法愈合的裂痕,好像粗糙的沙地里躺着千沟万壑,嘴唇上的皮冻裂了翻在外边,眼睛浑浊,不复少年时的黑白分明。
尽管迅哥儿心里已经将这样的场景设想过千万遍,但看着这样的闰土仍旧如千刀万剐般心疼,他只想走上去握住他的手,就像少年时两人久别重逢,是那样的欢喜,却听到闰土喊了一声,“老爷…”
迅哥儿明白,他第一次不告而别去往日本时,轻手在他与闰土之间种下了一层隔膜,他总以为只要下一次他下定决心,这层隔膜就可以揭开,却没有想到已经长到不可触碰的厚度。
他在外时总是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麻痹自己,说服自己,唯有面对着闰土的时候,无所遁形,他按住一颗流血的心脏,望着闰土的侧脸,“闰土,这里的日子太苦,你和我一起北上去,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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