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烛光幻化成鬼魅之火,荧荧熠熠,映照在被自己逼得无路可退的齐梁国主脸上,也跳跃在那柄抵上自己咽喉的利刃上。
恨吗?那还犹豫什么?
一国之主,乱世枭雄,你既平得尽天下,又怎么能对一个一再背叛你的人如此心慈手软呢?
所以,来吧。
你要的生不如死,我真的尽力了。
而我要的一剑穿心,你还要等到何时啊……
雷雨交加,乌云蔽日,子夜漆黑宛若幽冥鬼路,霸道的吞尽世道苍莽。但邵云飞知道,那般黑暗竟是希望,自私的,逃避的,最后一线带自己挣脱残忍命运的希望。
于是锋刃闪过,白的耀眼,刺入的瞬间,他微笑的看着他,安详,坦然。
解脱。
喘息急促,人声轻弱,混着金属颤音,淹没天地间咆哮的狂风暴雨,清晰荡在耳边。
心肺剧痛,混乱的脑子里什么都没剩下,独独只有眼前之人刚毅的脸孔染着愠火,青黑沉重。颈项寸指间,吹毛断发的稀世宝刃深深□青石垒就的墙壁,余下的七寸刀柄被烛火映的金光灿灿。
而后他听见慕枫开口,声音颤抖,漆黑的眸中堆满超越其本性的悲哀,太过锋利,竟顷刻剐碎了彼此残酷无情的坚忍卓绝!
“滚……你给我滚!!!”
戍赜八年九月十五,楚宁降将邵云飞于樊屿幽兰亭行刺齐梁国主未遂逃逸。太子生母玉妃苏氏误饮毒酒,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咪真的很勤劳,其实只要花时间日更也还是有可能,子8过,呵呵呵,本妖孽有时很惰性,欢迎拍打。。。。
四十、对决
作者有话要说:哦厚厚厚~咪就素亲妈滴说~~~
空虚,茫然,混沌成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视野渐渐清晰,听得见车辇压过碎石的颠簸,邵云飞只觉周身乏力,头痛欲裂。
如果真的能够一睡不醒就好了。
他醒来就后悔,下一霎那更是痛翻心肝脾肺。记忆的每个角落都混着无可名状的悲伤,太过惨烈,以至于逼着灵魂一退再退,甚至恨不得深深陷入封闭的泥潭,永远躲藏起来才好。
然而命利如刀,老天显然是再度冷笑着不舍仁慈。
结果,解脱,依旧只是奢望。
“邵大哥,你醒了?”身旁有人正拭去他额头厚重的冷汗,见人清醒,语带惊喜。
“……虎子?”
邵云飞怔怔的看去,认出来人之时当即眉头一蹙更诧异的自语道:“我……没死?”
“大哥睡了三日,我们不敢停车替你找郎中,还一直担心你会不会有事。不过现在看来,大概只是中了mí_yào!”
怎么可能……mí_yào…?
他呆呆的望着残破的车帘凌乱的摇晃,如血的夕阳从缝隙窜入,满满的染红视野,黏贴不起的竟是那一夜那个人血流不止绝望颤抖的背影。
竟然……不是毒?
后脊一凉,脑中顿时‘轰’然一响,邵云飞猛然翻身坐了起来,自是惊吓了同车之人。可是他全顾不得,冥冥之中预感蹊跷,一把扭住虎子大声质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我们这是去哪?!”
话音未落,车马却骤然停了,邵云飞何其机警,赶在车外人近前一刻已是一个箭步蹿出车去!
深秋残叶被山风席卷,簌簌扬扬漫天飞舞,夕阳斜照的林间小路,人影参差。
“你们是什么人?”
淡淡环视一圈这些青衣武夫,邵云飞问的异常冷静。很显然,包围上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即使刀未出鞘也能散发出明显的杀气。而此时,领头的一个也正在上下打量戒备森严的他,可脸上就跟石雕一般,看不出丝毫表情。
再明眼不过,绝非善类。
“不想死就乖乖回车里去!”终于,那人命令,声音冷得万物挂霜。
邵云飞回敬一抹冷笑:“我可付不起车钱。”然而言语未尽,就见其身后众人‘唰’的将刀剑抽出半截,严阵以待。
就在此剑拔弩张之际,虎子从车篷里蹿出来,一下挡在两人之间紧张兮兮的圆场道:“哎~~别、别!将军,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见他喊那石像脸‘将军’,邵云飞顿时心生不详,剑眉一竖警惕的瞪着这个跟随在自己身边已两载有余的孩子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虎子愧疚的看看他,眉头拧得千年不化一般,支吾两声才如实招来。
“邵大哥,我是丰贞邺平王府影人炼雪,这位是影人统领西将军寒江。王爷命我等入齐梁助楚宁太子劫人,借行刺之机安排我潜入宫闱伺机而动。”
言语入耳,脑中热血一涌,人顿时就是一阵催不及防的天旋地转,邵云飞当即就有种恨不得干脆被人五马分尸的感觉!
当初行刺也并非单纯要取一国之主的性命?太子早就防着万一失手,还有个如此出其不意的计中之计?原来从那时起,他便已经决定舍去我和公主作饵了么?
强压心悸,稳住呼吸,邵云飞沉默良久才终是冷冰冰的又问一句:“…你们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炼雪继续回道:“行事败露吾等连夜撤出樊屿,行至城外五里余在路上遇见你昏倒在地。”
事迹败露,棋子而已,布局为赢还是弃子保車,无论哪般自是都不会安排什么援救。他的计划不择手段,阴谋残忍的连血亲也不放过,更何况是我邵云飞?呵呵呵,兵不厌诈,只是没想到像他那般温儒之人居然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