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衣
作者:温柔的蝎子
序
怜君阁,舞榭歌台流转。
浮华奢,冷眼红尘,枉汝此时深情。
道也似,哀帝断袖,道也似,灵公余桃。
宠爱残绝,入幕艳宾,嗟嘘一笑莫当真,再一笑,沧海桑田,同床已陌路。
君须怜,清晨相送,欢迎客再来。
舞愁衣,粉雕玉琢,长袖飘摇飒飒。
也不似,杏目悠悠,也不似,眉宇娇柔。
风华正茂,床抵徘徊,搔首弄姿倾城笑。
纵放肆,不知此时,残得情几许。
愁衣舞,何须强哀,笑语心悲切。
怜君阁,阁内君子君须怜……
曾经有位诗人客座此地而留下的墨宝,却被怜君阁主人压作了垫纸。
有人说此人不懂风雅,却迎来那主人的回眸一笑。
戏子无义,□无情,这等惺惺作态,我怜君阁真真不受用。
怜君阁,没有一个不是自愿走进去的,没有一个进门后作死作活的,既然已经选择了堕落,又何必故作清高?
怜君阁,阁内君子一本书,愁也好,苦也罢,泪眼朦胧,只能强作笑。
第一章
离家
“小声点,让小一听见了怎么办?”懦弱的声音从简陋的茅屋中传出,摇曳的残烛照在这家徒四壁的房里显得出奇的寒酸。
“我呸!”相对于男人的懦弱,女人却显得粗鲁彪悍,“我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我图个什么,不就图你没什么拖油瓶啊,哼,没想到你和那王媒婆合起来坑我,什么没老没小,就有个不能干活的拖油瓶。”悍妇瞪着双眼,如果不是那粗鄙的话语,女人的长相或许还算得上可以。
“轻点,小一明儿还要上学堂的。”男人想到弟弟常常被夫子夸奖,虽然也被自己的老婆说得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但也有一点点的骄傲。
“我呸,我告诉你,明儿阿狗会带那个拖油瓶去京城做工,我已经和阿狗说好了。”女人掂掂手里那个隔壁阿狗给的十两银子,虽不是很多,但毕竟可以扔了那个拖油瓶。
“你,你说什么?”男人懦弱却也知道自个家的弟弟被这女人卖了的事情,急急要拿回这银子,“给我,小一不去那京城,惠啊,你也知道那阿狗不是什么好人,多少个好人家的孩子被他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哼,那你想怎么样,啊?你儿子病得快死了,你说怎么办?”
男人想到自己刚满月的孩子正生着病,要这救命的钱,可,又看看妻子手中的银两,舍不得,却又能怎么办?
寂静又一次充斥着茅屋,屋内是无可奈何亲情的挣扎,屋外,是自嘲的嬉笑……
瘦小的人儿静静的站在门外,月光照的小人儿透亮透亮的……
风吹过,掀起了孩子残破的衣角。
“哥,我不去那阿狗家,更不去那京城。”原本就大大眼睛里面,是和屋里男人不同的锐利还有灵活。
“这……”男人没发现房外自己的弟弟,而这一叫,叫得原本就胆小的男人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你这浑小子,不去,不去你做什么?”女人看着这个比自己还俏丽几分的孩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抄起门边的扫把就打。
“你这恶婆娘,要不是我家穷,我哥才不会要你的,哼,谁不知道你这个克死爹娘的命硬女人啊……”小一狠狠的对着凶神恶煞的女人,他不像他哥一样怕死这个女人。
“死小子,看我不打死你。”女人像是被揭了疮疤,发了狠的就往小一瘦弱的身子上打,可小一不是笨蛋,那小小的身体就像猴子一样奔着,女人愣是没打到,急得女人骂骂咧咧地叫,“要不是你,阿訇会没钱治病啊,要不是你这死小子,你侄子会到现在还要死不活的啊,你这个小子,打死你,我打死你……”
突然,小一不奔了,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手臂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女人的一棍。女人还想打,小一一把抓住那棍子,而女人,也被这从来只是逃的小叔子怔住了,久久没有反应。
深夜的风继续吹着,小一依旧微笑着狠狠地看了一眼自己最后的亲人,他懦弱的哥哥,还有这个曾经嘴硬心软,现在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女人。
他不恨,只是,他不服,不服这让人摆弄的命。
即使要卖,也要自己卖。
“我不会去什么京城的,明儿你把这银子退了……”似乎一时之间成长,女人被这气势堵得说不出话来,那银子,也被懦弱的丈夫拿了回去。
“小一,回房睡吧,你嫂子,不,不是有意的,唉,怪就怪你哥没用。”
“哥……”瞬间,原本锐利的眼神转成了温柔的微笑,眼中虽然依旧是刚烈的神色,“这儿有三百两银子,您收着,去乡下买块地,种种田……”十一岁的孩子,有着薄薄茧子的手上,是沉甸甸的银钱袋子。
“一,你,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男人吃惊的问,而一边的女人,脸上也露出狐疑的神色。
笑着环视着他曾经留恋过的一切,小一依旧记得,这里曾经有过的欢乐,曾经有过的嬉笑,什么时候,生活变得痛苦、沉重。
也许,一切都在不经意之间,就已经开始了……
父亲的过世,母亲的离开,然后哥哥娶妻生子……
“我把自己卖了。”
刚烈地说着一句似乎不是自己的事的话,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呆若木鸡的样子。
小一又笑了,想想早晨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