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数日,车水马龙的喧嚣早就遗忘了曾经的血腥,霍迹安依然逍遥快活,中场休息时间,他喝了一盅酒,点燃一根烟,吐着烟圈吹到沈沁眼前:“你不是之前很清高,怎么跟池制片好上了?我有的是资源,只要你听话。”
面容姣好的沈沁惊恐万分:“你不许污辱人,我没有。”
霍迹安轻蔑地笑了笑,粗鲁地扣着她的头,带着厚茧的手指探入柔软的发丝:“不然你是怎么演上表妹的?给脸不要脸,你们这些女人哪个干净了,在我眼里都是□□!”
沈沁奋力挣脱他的钳制:“你放开我,角色是沐哥帮我争取的。”
霍迹安露出狰狞的面目,脸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抖动:“程沐啊,难怪你看不上我呢!”
这几日沈沁并没有戏,只是像她这样的小透明是要在剧组待命的,偶尔客串一下群演,或者替身。受到惊吓后,她有些神不守舍,蜷缩地坐在程沐身边,那一刻心底的宁静,仿似岁月中的禅意淡淡。
程沐察觉出她的异样:“平时叽叽喳喳的,今天怎么不说话?”
沈沁怕被看穿,起身去为他倒水:“我没有戏,我就看看,学习一下。”
因为大管家在拍摄《36度曝光》,对于盒饭实在兴趣缺缺的程沐随便嚼了两口菜,就放下了筷子。他走出一号棚,夕阳终于耐不过时光磨砺,坠落在地平线下,暗色的人影直逼他而来,夜色渐浓,衬得格外诡异,是方斯然。
“你到这里做什么?”
“程沐,你真觉得我会放过你吗!这辈子,我与你不死不休!”
方斯然瞳孔放出野兽般的光芒,怀揣最大的恶意,让程沐毛骨悚然,背脊冰凉。
沈沁尾随而至,察觉到一丝古怪,大声呼唤:“沐哥,开拍了,快跟我走。”
方斯然迅速遁去,消失在晦朔中。
“你听到了?”
“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沐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一个好人。”
夜戏拍到了22点,程沐的家中多了一个快递,他不记得买了什么,剪开包装盒,一只褐色的老鼠掉落,程沐双手沾满鲜血。
地板上毛绒绒的一团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像极了垂死挣扎的方斯然,程沐踉跄着走了几步,蜷坐在飘窗上,更加寒毛卓竖。他的脑海里交替浮现着儿时种种,像一道道光亮的闪电划过,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
小远,你在哪里?我不想推开你,我想和你一起牵着手,走过落英缤纷,静坐庭前,我想和你一起赏花落,笑谈浮生执影,平淡暮年。
程沐握着手机迟迟没有拨打,人都是矛盾的,渴望理解,又害怕被揭穿,渴望拥有,又害怕去争取。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来电显示程嵩远的名字,传来了熟悉而温暖的声音。
“沐儿?我好想你,这么晚了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你,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小远,你可以来陪我吗?”
“别挂,你等我,我马上来。”
程嵩远听出了电话那头的不安与惶恐,他恨不能变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去。
新月如钩,贴着窗玻璃一侧的身体已经冻到麻木,程沐含泪痴痴抬头,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扑向他:“小远,抱着我。”
程嵩远将额头抵上着他光洁的额,捉着他的指尖,轻轻揉着:“我懂,你所有经历的一切,只有我能感同身受。我总是告诉自己,你看程沐比你还小,他都那么勇敢,我有什么理由去懦弱,原来你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么多。每次听到你说孤独的时候,我的心就很痛。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再有任何的欺瞒,我希望你寒冷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依偎着我取暖。”
程沐目光虚焦,低声抽泣:“我十恶不赦,罪孽深重,我会有报应的,我会下地狱的。”
程嵩远一把搂住他的腰,亲吻他的耳垂:“我爱你,不完美的你。如果世界要把你毁灭,我就颠覆整个世界。”
程沐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低声啜泣:“我怕你会后悔,我根本没有资格去爱你。你看清楚我是怎么样的人,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魔,我嫉妒肖云,设计拆散你们,害她孤身一人,远走他乡,我利用孙影夕,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我威胁一个坐台女子,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我用极端的手段去报复方斯然,近乎毁了他的一生。我不应该得到宽恕。”
就算是个魔鬼,那又如何!爱上了便没有道理可言,程嵩远甘心俯低自己的一切:“你是丹鹤鸩酒,是烈火罂粟,而我甘之如饴,生而无悔。”
“我害怕自己受伤,有时候找不到方向,没有你的每一天,我都无法入睡。你抱紧我,不要放手,永远都不要。”程沐修长的手指从他的侧脸划过,忘情地亲着,深深的吻,释放着长久以来的压抑,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唇舌纠缠的声音,持续不断的溺在彼此耳边回响。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两个人的泪混在了一起,口中带着咸咸的味道。
人的一生如果没有深深地执着于喜欢,那绝对是种遗憾,程嵩远庆幸自己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值得他用一生去付出,他特别满足像这样抱着软软糯糯的小兔子一夜到天明的感觉。
晨曦初露,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金红,程嵩远嘴角弯出一个弧度,用手轻轻抚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