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自己则骑马连夜冲向了最不该去的地方。
什么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寻找机会振兴龙族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该去的地方只有那个人的身边,他们喝过交杯酒,他们发过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赶往前线的半路上他遇到许多正同样赶路的虎族和狼族的人,他受过伤,也差点丢了命,无论前途再艰险,他也没泄过一口气,没做过认输的打算。
他甚至没去想过任何可能发生的不幸,或许是不敢想,又或许根本不愿意相信龙翎会发生意外。
结果还没抵达目的地,他就遇到了一小队狼狈不堪的人马,正护送龙翎从前线撤退。
撤退进龙族城内也毫无意义了,他们损失了大量的人马,被虎族和狼族攻下城池不过早晚而已。
转移进深山的族人只剩老弱妇孺,龙翎一声不吭,眼眶却是通红。他的手心是被自己狠狠掐出的血印,可他什么也说不了,说抱歉吗?这样的屈辱就算是咬碎牙龈他也说不出口。
那并不是碍着他族长的面子,而是他低了这个头,龙族就真的彻彻底底的输了。
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他也必须高昂头颅。景昀心疼他,却无可奈何,连安慰的话也没说,只是抱了他一整夜。
两人在疲惫不堪里相拥却无法入睡,翌日天不亮便继续启程往回赶,半途却被虎族的人马追上。龙翎他们的马已经太累了,昼夜不停地赶路早就超出了负荷。
为争取龙翎离开的时间,护着他们的人马一个一个的消失,景昀不敢去想他们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身为龙族之人,大概龙翎也不敢去想。
两人对目的地的执念只是一味地不想让同伴白白牺牲,可终归无论是他们的身体还是坐骑都再承受不起,先是龙翎的马暴毙,两人换成同骑很快就被敌人追赶上了。
就算是挨千刀万剐之苦,景昀也相信自己不会哼一声。
可对象换成是龙翎,哪怕只是他稍一蹙眉,景昀也似万箭穿心般难以忍受。
落下悬崖的那一刻,景昀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听从了对方的意思,留在了族内。
这个笨蛋这个傻子为何就是不能让自己省心呢?
昀景昀?
景昀躺在马车里,风从窗口挤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张小小的脸上表情痛苦,似在做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恶梦,冷汗几次打湿了额头,景昀的阿妈为他小心擦去,不一会儿就又浸出汗来。
龙翎有些气急败坏,不是说喝下去就好了吗?!
随行的大夫苦了一张脸,族长,那山谷小道咱们老一辈的都清楚,毒花毒叶到处都是,一旦起大风,很容易迷了眼。平日少呼吸一些也是无妨,可提摩受了重伤,毒粉一路粘附到血肉里,这这不好办啊。
亓笙被他阿妈提在手里,女人闻言脸色煞白,忍无可忍,又狠狠揍了自家儿子的屁股墩儿。亓笙已经哭得嗓子沙哑了,屁股被揍得一片青紫,却是半点不敢反抗挣扎。
龙翎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线,看着景昀偶尔晃晃脑袋,嘴里咕哝着什么,他又转头狠狠瞪着老大夫,若是景昀出了什么差错,你也别想好过!
大夫欲哭无泪,这药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只是提摩原本就受了手伤,这一加重大概引起了低烧,再加上毒粉和失血过多,这这族长啊,就算是神医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让他痊愈啊。
长老皱眉,在一边摸了摸胡须,族长,让谷大夫花点时间就好,景昀既是祭师后人,自有先祖保佑,不会有事的。
景昀的阿妈顿时全身僵硬了一下,连亓笙的阿妈也看不下去,转眼看了长老一眼,又去看自己的丈夫。
亓笙的阿爸是龙翎的贴身护卫之一,接收到妻子的示意转头对龙翎道:族长,先回去吃饭吧,给谷大夫一点时间。
已到了傍晚,众人听亓笙哭哭啼啼说完经过知道暂时哪条路都走不了了。具体怎么办,还得看族长的意思,只是族长一直耗在景昀的马车里,甚至连准备好的简单饭食也不打算吃。
长老对意气用事的龙翎不满意是自然的,亓笙的阿爸想要将族长劝开,只有这样,长老才不会逗留在马车旁,也就不会说一些让景家人心寒的话了。
景昀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微微卷缩起来,拉住了阿妈的袖口。
女人顿时紧张起来,叫喊着谷大夫来看看。
谷大夫赶紧跑上来搭脉,龙翎紧张地看着,片刻,谷大夫松了口气,药效起作用了。
景昀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前世和今世搅浑到一起,一时半刻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但长老和几人的对话他却是听到了,脑子反应变得有些迟钝,却是慢吞吞地消化完了话中意思。
总归自己死活也是不重要的,这也难怪,回想上一世自己还未被发现能使火曜石发光之前,族人对自己的态度向来感觉是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就好像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他花了很多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与他只能在祭祀活动上穿着一套古老长袍做法祭的阿爸不同,他能文能武,打猎也未输给过同龄人,渐渐地族里的人才对他有了改观。
这些都是他好不容易挣来的,可火曜石一发光,就将他所有的努力都推翻了。现在想想,性子如此倔强不愿低头的自己,其实只是害怕别人的否定,所以用尽了全力要让自己活得比谁都漂亮,站得比谁都高,高到足够自己听不到别人的议论,也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