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之刚踏入相府大门,就听见里面洪亮的嗓音,“那小兔崽子,本事大了!管家,他怎么还没回来?你派人再去找找。”
傅远之把折扇塞在腰间,用手堵住耳朵,这老头,年纪这么大了,嗓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是文人,怎么却和武夫一样的脾气
傅远之弯着身子,借着花圃的遮挡,想绕过大厅往自己院落走去,结果不知被哪个眼尖的下人喊了声“少爷。”
傅远之索性不躲了,直起身子,抬起便看见自家祖父正站在自己面前,脸色涨红,看来气得不清。
“嘿嘿嘿,祖父,您怎么又生气了呢?”傅远之讨好地笑道。
傅相话不多说,一手揪着傅远之耳朵,怒道:“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还去青楼闹事要不是阳武王亲自上门来说,老夫都还不知道,你说,你现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让老夫死后如何跟你的父亲交代”提到儿子,傅相语气逐渐悲恸。
在傅相教训傅远之的时候,大厅内的仆人早已被管家散去,是以,此刻大厅仅剩爷孙二人。
“祖父,我只有这样,你才能无事,相府才能安稳。”傅远之眸光微黯。
傅相闻言,如鲠在喉,松开揪着傅远之耳朵的手,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认真的打量起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疏于管教,才会使得傅远之变成这副纨绔模样,原来恰恰相反。
“远之。”傅相话语带着颤抖,两眼泛红。
傅远之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紧紧抱着傅相,“祖父,我这样,挺好的,自由自在。”
傅相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傅远之的背,“孩子,委屈你了。”
“祖父若是觉得委屈的话,以后就多给我点银子。”傅远之挑了挑眉。
“臭小子!从今日起,罚你闭门思过三天,给我好好在家反省!”傅相说完,转身离去。
傅远之在家老老实实待了三天,终于可以出去活动了,第一时间便是去安平侯府,可是却被人拦下了。
“做什么?你们看清楚本公子是谁!”傅远之气不打一处来,头一回被人拦下。
“侯爷吩咐,没有他的允许,傅公子不准再踏入侯府半步,以免教坏孩子。”一人冷静地说道。
傅远之这才反应过来,心里一阵心虚,只好抬脚离去。
于是,傅远之,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逛,不时这个摊子瞧瞧,那个摊子看看,不时与商贩聊上几句。
“老板,你这木簪都是你亲手做的吗?”傅远之拿起一根黑檀木簪,细细打量着,没有过多的装饰,顶端镂空雕刻成一朵祥云状,修长的手指在簪子上来回摩挲,倒是未曾感受到扎手,可见制作人的手艺。
“倒是不错。”傅远之毫不吝啬地赞道。
老板嘿嘿一笑,黝黑的脸上泛起圈圈红晕,颇为羞涩道:“多谢公子夸奖。”
“多少钱一根”傅远之举起手中的木簪询问。
老板伸出三根手指头,回道:“三文钱。”
傅远之从袖口掏出三枚铜板,递给老板,而后离去。他素来喜欢闲逛的人,身上自然会带着些零碎的银钱,这样也省事些。
街道转角处,傅远之猝不及防,与来人撞了个满怀,身子不禁往后退几步,尚未看清人便叉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公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抱歉抱歉。”一声温柔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
傅远之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傅远之双手环胸,目光直直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身着齐腰襦裙,粉色上襦,素色的裙上绣着几朵盛放的芍药,红白相间,静中衬动。肤白如雪,五官秀美,双眸泛起微波,梳着垂鬟分肖髻,发间簪着银钿,眉心画着梅花,手臂挽着披帛,宛如壁画中走出来似的,好一位仪态万千的美人儿!
女子秀眉微蹙,似是不满傅远之的目光,朱唇轻启:“公子。”
傅远之回过神,眸光微闪,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姑娘一人出来,不怕家里人担心吗?”傅远之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我在等侍从们,待会要去一位友人府上拜见,方才乘坐的马车坏了,无奈才走路的。”女子一一道来,话里透露出淡淡的无奈。
傅远之一双黑眸转来转去,忽然,看见远方驶来的马车上的标记,脑中灵光一闪,用扇子重重地敲在自己的掌心,然后指着女子,惊讶地说道:“你是定北侯府的嫡女俞将离”
俞将离愣了一下,“公子识得我”
“你不认识我了?”傅远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俞将离摇摇头。
“那你可记得秦无争”傅远之试探性地问一句。
俞将离面色乍变,脸色苍白,眼中满是伤痛,嗫嚅道:“当然。”
“唉,枉你我自幼一起玩耍,竟然忘了我傅远之,本公子堂堂美男,很是心酸。”傅远之故作伤心道。
俞将离抬眸细细盯着傅远之,恍然道:“是你?”继而叹了口气,“五年未见,模样变了,性子倒还是没变。”
“自然是变得愈发俊俏了。”傅远之展开折扇,在胸前轻摇,一副偏偏公子模样。
“这五年,你去哪了?”傅远之忽然想起。
俞将离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我还能去哪,自然是待在闺房待嫁了。”
傅远之见状,摇摇头,若是当年没有那一遭,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