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来了,快进来,外面可是冷的紧。”慕容承和似乎很高兴,忙把手炉递给他。
“不用了,慕容兄弟身子不好,要好好保重才是。”楚南忙推脱,却转眼看着屋外阿九愤愤的眼神,一阵头疼。
每次只要他一接近慕容承和阿九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仿佛与他有杀父之仇一般,殊不知向他这样的人,这一生,只怕再难动心了。
“承和,你明日出谷……若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问你些什么事,便推说不知道就好。”他来其实是为了这件事。也许是他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他总觉得景阳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弃,而他,却不想被他找到。
既然已经觉得消失,那就消失的彻底一些吧。
“奇怪的人?”慕容承和单纯的眸子里似乎闪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是奇怪的人啊?”
“嗯……就是,就是比如他问你什么有没有见到一个什么什么样的人,向你打听一些事的那种人。”楚南绞尽脑汁的回答道。
“他们为什么要问我啊?”在慕容承和接近于空白的十七年里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人,所以他完全听不懂。
“那个……我想问问,你出谷这么多次,怎么就不懂一点点人情事故呢?”楚南是真的特别无奈,每次慕容承和都能让他无话可说。
“以前和师父一起出谷,每次忙着抓药,开药方都忙的没时间吃饭了,后来和阿九一起出谷他总是把我保护的严严实实……”慕容承和犹豫道。
“你把他保护的很好。”这句话却是楚南对阿九说的,他看得出来,阿九为了慕容承和付出了很多。
“不过,楚大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慕容承和忽然问道,眼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黯然。
“不了,我……”楚南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来讲这个漫长的故事。
“你究竟是何身份?楚南。”阿九已经回到了屋子,听到这句话便问道,眼睛里满是怀疑。
“阿九,你怎么这样呢?楚大哥是我救回来的,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我药王谷的客人。”这是楚南第一次见慕容承和动怒,这个苍白脆弱的少年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凌厉起来。
阿九心里如针扎了一般痛了起来,四年了,四年来他放弃一代刀客的身份隐居在这谷中,默默守护这个少年,看着他从赢弱的孩子长成这样眉清目秀的少年,而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却几乎快要夺走他唯一的温暖。
“我是什么身份?那你呢?阿九。”楚南看着阿九眼里是洞悉一切的光芒。“我们不过都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已。”
“有故事的人……”阿九重复着这句话,眼里是莫名的悲伤。
“是啊,不论我们曾经是谁,现在我只是楚南,而你也只是阿九,不是吗?”曾经他是皇帝的御前侍卫,如今却只是个废人罢了。
***
翌日清晨,雪依旧是飘飘扬扬的下着,慕容承和却是起的很早。
每个月初他都起的很早,他不想让病人在风中等候。
“阿九,药箱都整理好了吗?”他一边戴防风帽一边问道。
“公子放心。”阿九麻利的清点着药材。
“那咱们去叫楚大哥吧。”慕容承和看着阿九忙碌的身影,忽然接着道“只是又要辛苦你了,阿九。”
阿九爽朗一笑,毫不在意的道“那都是阿九自愿的,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说着便蹲下身子背起了慕容承和,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风雪愈发的大了,慕容承和撑着纸伞尽量替阿九挡住雪花。又把自己的披风掀起来盖住了阿九冰凉的手。
“楚大哥,楚大哥开门。”到了木屋,却发现楚南还没有起床,两人只得在门外叫门。
“楚大哥?你醒了吗?今日咱们要出谷,你是不是忘了?”慕容承和疑惑的问道。
又过了半柱香,门内依旧一片寂静。
“公子,咱们不等他了吧,这雪下的这么大,再不出谷的话路可就不好走了。”阿九自然不希望楚南和他们同去。
“楚大哥你在不在?再不开门我进来了?”慕容承和却毫不放弃。
“公子,咱们再不去村民们可都要冻伤了。”阿九知道这个方法绝对管用。
果然,慕容承和听到这句话便停了下来,不再拍门也不再叫楚南。阿九正准备背着他出谷,却听他道“阿九,把门撞开。”
“这……公子,这不太好吧。”这简直出乎意料。
“我有不好的预感,快撞开。”慕容承和急声道。
“那好吧。”虽然百般不愿,阿九却还是不再坚持,他把慕容承和放在屋檐下干燥的地方,又细心的用披风盖住他的腿这才走到门前去开门,他运起真气一掌拍向木门,掌风激的周围的雪花四散开来,只听“砰”的一声,那扇松木做成的坚硬木门瞬间被拍掉了一半,门栓震飞到了墙角。奇怪的是楚南安然躺在床上,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他又出门把慕容承和背进屋放到凳子上。
床上的男人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满头大汗,脸颊烧的通红,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慕容承和看着这样的楚南心里掠过一丝心疼。
他曾经照顾了这个人三百四十九天,看着他躺在奄奄一息的破筏子上苟延残喘,看着他在噩梦里辗转反侧,看着他在昏迷中对某个人念念不忘。
那段时间估计是他有史以来最忙碌的日子,每日清晨他都要到木屋里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