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也只对戚清和的饮食提过两句,会真正关心他的身体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离开杜衡的那段时间里,戚清和最不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在外读书的小孩并没有那么风光,虽然梁义比当初那对佣人负责许多,却也无法照顾戚清和的方方面面,对于一个只接受过两年英语教学的小孩,他听不懂老师课上教授的内容,听不懂同学们的辱骂,却看得见他们脸上嘲讽的笑容,因为顶着“黄种人”的标签,他所受的歧视在周边人的眼里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足足适应了一年,他才能听懂周围人交流中说的大部分对话,也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时常收到同学的“捉弄”,为什么自己辛苦完成的作业老师却给了个比大部分人低的分数。
但戚清和对这些并不在意,他不需要这些人对他有任何好感,因为他的根不在这里。
可有些人却把他的漠然当作好欺负,在课后拦住了他的去路。
相同年龄的少年,他却比其他四个矮上一个头。
然而,那天,他是第一个走出那条小路的人。
之后,他因为脚伤被梁义勒令卧床休息半个月,学校里也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那些歧视性的词语。
自那以后,戚清和明白了在这里生存的法则,原来,拳头说出的话最有力。
到大学的时候,他的口语已经和当地人一样流利,每年的奖学金都被他收入囊中,在校拳击社里,他是最富爆发力的一个。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没有人关心。
梁义隔着电脑屏幕将这些报告给林致远的时候,林致远抚掌表示满意,夸了戚清和几句,戚清和点了点头。而作为曾经看着戚清和满身鲜血回到家的人,梁义蠕动了下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而现在,杜衡坐在他对面,眼带关切地看着他,嘴里说着不吃早饭的危害,自己碗里的饭却一口没动。
戚清和默默听着,等梗在喉间的那股酸涩淡了下去,他才笑了笑,夹了个虾仁放到杜衡碗里,止住了杜衡的话:“哥,你也快吃吧。”
杜衡擦了下鼻子,意识到自己的确说的太多了,他刚才说教的样子大概就像个啰啰嗦嗦的老妈子吧?他咳了声,然后终于开始吃饭。
第二天,他们一起乘飞机回了濑溪镇。
把戚清和的行李放到他酒店的房间后,杜衡带着戚清和去了片场。
梁舟横正弯着腰和导演说着布景问题,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过身,看到的是杜衡和在新闻看过一眼的“弟妹”。
导演和梁舟横关系不错,这会儿看他们有话要说,就挥挥手让他们走开。
梁舟横也不觉得冒犯,带着两个人往旁边他休息的地方走。
梁舟横在娱乐圈沉浮多年,圈子里多的是喜欢同性的人,所以对他们的关系也没多问,和戚清和互相介绍了一下后,就开始若无其事地聊起天来。
杜衡准备之后都把戚清和带在身边,所以这一行只是为了把这个决定告诉梁舟横。梁舟横之后还有工作,在戚清和和梁舟横单独聊了两句之后,杜衡就带着戚清和离开了。
濑溪镇的景色还算不错,趁着周边没什么人,杜衡拉住戚清和的手,小指在他手心里轻轻一勾。
戚清和转过头看他,露出一抹柔和的笑。
杜衡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口袋里的铃声突然响了。
杜衡啧了声,先侧身啄了口戚清和的唇,才左手揽住他,右手从裤子里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天新添加的联系人——姚锦。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8.
杜衡并没有避着戚清和,戚清和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名字。
杜衡莫名有些心虚,这两天他光操心戚清和的身体了,甚至忘了把姚锦来找他的事告诉戚清和。戚清和却轻轻笑了笑,示意杜衡接电话。
杜衡紧了紧放在戚清和肩上的手,说:“等会儿给你解释。”然后接起了电话。
“杜先生。”
“姚小姐,”杜衡不想和她兜圈子,直言问:“姚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先生,上次您说要时间考虑,不知现在考虑得如何了?”
杜衡那天回来后没多久又看到了戚清和的新闻,几乎把这事忘了个干净,他看了身边的戚清和一眼,沉吟一声,说:“我晚上给你答复。”
姚锦也不急,泰然自若的样子,回:“我等杜先生的好消息。”
杜衡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感受到戚清和传来的疑惑的目光,他却没多话,只是拉着戚清和到了一个能够坐下休息的地方。
等戚清和落了座,他才把和姚锦前天见过面的事告诉了戚清和,还有那个姚锦说的故事,他也一字不漏地说了。
戚清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那她让你考虑什么?”
那天,杜衡听姚锦说完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也问了一句:“不知姚小姐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姚锦笑了,却皱着眉头,显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不过是寻找个同盟罢了。”她看了杜衡一眼,又继续说:“听闻流远最近吸引了不少投资,还得到了梁舟横的代言,想必杜先生是想把流远做大,而不是成为姚氏的附属小公司。”
杜衡听着姚锦话里的话,突然觉得姚锦有点可怜,她似乎看不起姚自华的那一套圆滑做派,却不知自己的行为处事与她的父亲其实如出一